她朝柳憫君瞥去一眼,譏諷道, “你不是被濃霧帶來的,你是自尋死路!你活該!”
柳憫君開始發抖, 心中被恐懼和焦慮塞滿。
引路人略微頷首,已經明白其中的原理。想來的人都能來, 想離開卻是不可能的。這是一個只進不出的死亡陷阱。
“我要回去!我兒子還等著做手術!我必須馬上走!”柳憫君匆匆跑出客廳, 拉開門, 卻見一團濃霧朝自己撲來, 陰風刮面, 冷如寒刀。
砰的一聲巨響,門又被關上。柳憫君轉過身,表情驚恐。
“哈哈哈!進來的人誰都別想走!你們都會被濃霧吃掉!哈哈哈……”備受欺辱的花蕊宛若大仇得報,暢快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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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康順回過神來,呢喃道:“你和白高朗一個主犯,一個從犯,你們竟然把我們警察耍得團團轉!因為你們,我失去了二十九位同事。因為你們,二十九個家庭破碎!有人痛失自己的孩子,有人痛失自己的父母,有人痛失妻子或丈夫!”
他站起身,氣得瑟瑟發抖。
“我要抓住你們帶回去審判!我要向法庭申訴,判你們死刑!你們該死,你們該死!”
他下意識地摸摸後腰,抽搐的面皮微僵,隨後便露出無比頹然的神情。他的配槍早已經上繳,他再也不是當年負責調查這樁失蹤案的指揮官。
他身患絕症,沒有能力為任何人報仇!
濁淚滾落,秦康順絕望長歎,然後強撐著一口氣厲聲詰問:“白高朗在哪裡?他還活著對不對?”
花蕊低下頭,用亂發遮住自己的表情。
“你快說,白高朗究竟在哪裡?”秦康順的喉嚨裡發出一些破碎的音節,那是肺都快氣炸的征兆。
花蕊依舊不答,用沉默對抗。她可不怕這些被濃霧帶過來的人,因為到最後,他們都會變成一具具屍體。
“這些霧氣是什麽時候產生的?跟白高朗有關系嗎?”引路人也開口詢問。
他的語氣遠比秦康順的溫和,卻令花蕊止不住地打冷顫。
“快說~”一道小奶音十分威嚴地響起,半帶威脅:“哥哥生氣了~我可是會殺了你的~”
鮑家三兄弟不由心悅誠服,暗暗鼓掌。好一個小狗腿!有前途!
小男孩抬起胳膊,手掌張開,甩出骷髏玩具。
花蕊驚恐地往後縮,另外那些人也都倒吸一口氣,面色變白。
然而這次小男孩卻玩脫了。操控骷髏玩具的粉紅色細絲忽然斷裂,飄飄然地落在地上。骷髏玩具瞬間失速,連連翻滾,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音,彷彿快要散架。
慌忙往後爬的花蕊停下動作,驚恐的表情不變,眼裡卻溢出嘲諷。
其余人大松一口氣。
鮑家三兄弟連忙抿唇,免得自己笑出聲來。這終究只是一個孩子,能力再詭異也有玩不轉的時候。忌憚他?簡直是個笑話!
想到這裡,三人佝僂的脊背終於挺直。
但眾人的嘲諷、松懈、輕蔑,只維持了短短兩秒。
骷髏玩具翻滾幾圈後竟飛快爬起,邁開瘦骨伶仃的腿,哢擦哢擦走了幾步,來到花蕊面前。它昂起頭,向左歪歪腦袋,又向右歪歪腦袋,漆黑眼眶裡明明沒有眼球,卻能表現出探究的神情。
從它的角度看去,花蕊隱藏在亂發中的臉是一覽無余,對方浸泡在淚水中的瞳孔正泄出嘲諷之意。
骷髏玩具被花蕊的表情激怒,腿骨彎曲,猛地伸直,像個彈簧飛快躍上半空,十根細細的指骨胡亂地揮舞、抓撓。
“啊啊啊啊啊!”
花蕊嚇得慘叫,抬起胳膊擋臉。下一瞬,她雪白的手臂就出現條條血痕,長長的頭髮被削得寸寸斷裂。
那骷髏玩具像跳蚤一般攀爬在她的身體上,無論她怎麽拍打,怎麽驅趕,總能靈活地避開,指骨撕破衣裙,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跳上鎖骨,揮出一道寒芒,直襲脖頸。
這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皮下一厘米處就是頸動脈。
花蕊呼吸驟停,短促地尖叫一聲。
就在這時,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過來,抓住這只跳蚤。
鋒利指骨沒能得逞,只劃破一點皮。
花蕊癱坐在地上,怔愣許久才摸摸刺痛的脖頸,嘴巴一張,發出後怕的啜泣。
其余人看得目瞪口呆。細絲操控骷髏的原理他們懂,但脫離了細絲,那骷髏又是怎麽動起來的?原來小男孩不是玩脫了,是玩得更瘋了!
鮑家三兄弟深深埋頭,剛挺直沒多久的脊背再度佝僂下去。
確定了,這小孩就是引路人的親弟弟!兄弟倆連能力都一樣!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花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裙子破了,頭髮被削得參差不齊,遮不住腫脹不堪的臉,本就青紫的皮膚現在布滿刀痕,汩汩流血。
她快被逼瘋了!為什麽世界上出了白高朗那樣的魔鬼,還要再來兩個更恐怖的怪物?
為什麽他們都要來傷害她?為什麽?
哭聲中,小男孩握著劇烈掙扎的骷髏玩具回到引路人身邊。
引路人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將他抱起,放在膝頭,輕輕揉著他粉紅色的小卷毛。
一顆骷髏頭從小胖手的虎口處探出來,左扭右扭,上下頜哢噠哢噠響個不停,彷彿在罵罵咧咧。小男孩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拍打這顆骷髏頭,奶凶奶凶地罵:“艸你大爺~讓你造反~打死你~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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