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燕淮的大帳,秦莞先把太后送了回去方又纔來尋燕遲。
適才燕遲去北魏使者大帳走了一圈,還未查探完便得了燕麒尋釁的消息,而後又半途回了來,因此,眼下燕遲在等秦莞一到去北魏使者的大帳,既然一切都已揭破,那便沒什麼好遮掩的了,另一邊,燕麒和燕徹一起並肩而出。
燕麒道,“沒想到上一次幫太子的人竟然是九姑娘,太子真是豔福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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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徹雙眸微眯,“成王慎言,九姑娘不管是懸壺濟世,還是驗屍問案,同樣都是積德行善的事,成王還是莫要將你那些陰私的心思放在九姑娘身上。”
燕麒笑笑,“太子殿下倒是頗爲迴護九姑娘”
燕徹冷冷一笑,再不和燕麒糾纏,轉身便拂袖而去。
燕麒站在原地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生出幾分寒意來。
秦莞看到燕遲的時候燕遲正在和一個侍衛說着什麼,見秦莞來了,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下,秦莞走到燕遲跟前問道,“查的如何了”
燕遲眸色微深的看着秦莞,一時並未答話,秦莞想了想,道,“你放心,如此也不算壞,我還應付的來,之後回了臨安城我也做了打算。”
“什麼打算”燕遲沉眸看着秦莞。
秦莞脣角微動,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說,燕遲目光向四周看了一圈,見四周無人方纔嘆了一聲,“這個局面不僅不壞,還正合你心意,可對”
秦莞欲言又止,“燕遲”
燕遲擡手示意她不必多言,直問道,“你那未完成的心願,和這事有關”
秦莞總說自己有件心願還未完成,然而卻一直不願告訴燕遲,可她卻又問過燕遲,如果一件事對於自己而言難如登天該如何,燕遲知道,她問的便是她那未完成的心願,憑秦莞的性子,今日這事她絕不願鬧大,並且她絕無心皇上的賞賜,可今日,她卻說等北魏的案子破了之後再行賞賜,燕遲看着秦莞,他雖不知秦莞到底想要什麼,可不知怎麼,他總覺得秦莞要做的事情和驗屍推案有莫大的關係。
四目相對,秦莞只好點了點頭,“是。”
不必秦莞多說,只這個肯定的回答便讓燕遲心底一沉,秦莞如此行事,甚至不惜將她會仵作之術的事公之於衆,她必定有所求,可她會讓皇帝賞賜什麼
秦莞見燕遲眸色深沉複雜,上前道,“你不要擔心,我有分寸。”
二人站在外面,燕遲眼底一片深沉,看了秦莞半晌方纔側身一讓,“查出了有人負傷,且還是新傷,你同我去看看,斷傷。”
燕遲讓開了眼前這條路,剎那間,秦莞卻覺他讓開了她要走的那條路,無人知道她要做什麼,可憑着燕遲,必定隱隱猜測到了,可他還是壓下疑問讓她去走。
秦莞心底一時滋味陳雜,卻是沒多猶豫的朝着前面走去,到了北魏使臣的大帳,帳簾一掀,便看到屋內站着七八個北魏武士,其中有兩個人衣襟前襟敞開,隱隱能看到胸膛和手臂上有青紫的傷痕,秦莞細細一看,其中一人正是徐常。
“將衣服撩起來,袖子挽上去。”
一旁的大周士兵喊了一聲,徐常二人立刻照做,燕遲帶着秦莞近前,秦莞仔細一看,道,“的確是新傷,應該是在六個時辰之內。”
這麼說着,秦莞眉頭狠皺一下,這傷乃是昨晚上留下的,時間上來說符合兇手的行兇時間,可爲何是兩個人都有傷如果是兩個人,又怎麼會讓付德勝逃走
燕遲寒聲道,“你二人的傷勢如何來的”
徐常轉眸看了身邊那人一眼,那人面上立刻生出幾分羞愧來。
徐常冷喝一聲,“自己說”
一旁的武士垂下頭去,道,“昨夜昨夜世子殿下帶着人來檢查之後,小人見徐副尉他們都出去了,就偷偷喝了藏起來的酒,後來徐副尉回來之後大發雷霆,小人當時喝了酒,一時神志不清,便和徐副尉動了手”
秦莞看了看二人身上的傷痕,“用什麼打的”
徐常道,“我沒用什麼,他抄起了門口的棒子,我這身上,都是被他打的。”
話音落下,那另外的武士跪在地上,“小人已經知錯”
徐常眉頭微皺道,“世子殿下,太子殿下還沒醒過來,小人不想將此事鬧大,還請世子殿下替小人們周全一二。”
燕遲看向秦莞,秦莞點了點頭,燕遲便道,“這是你們北魏之事,我自然無權干涉。”
說着,便先帶着人走了出來,一出帳門,燕遲便道,“我瞧着都是新傷,二人身上的傷痕也各有不同,你覺得呢”
秦莞蹙眉道,“的確是新傷,也如那武士所言是在昨天晚上留下的,這麼說來,這二人身上的傷勢並無異常。”
燕遲眸色微沉,“如此便又沒了頭緒。”話音剛落,燕遲又道,“對了,昨天你吩咐藥童去藥庫拿新藥的時候可有其他人在場”
秦莞想了想,“沒有什麼人,當時在門口只有你安排的侍衛還有兩個北魏的守衛,不過那二人我並不認識,怎麼了”
燕遲道,“昨天晚上,藥房裏面的藥童是自己離開的,而外面的守衛則是被調離,我猜兇手是一早就知道那個時候藥童會離開,否則,光是調開侍衛是不夠的,還要調開裏面的藥童纔行,如此便極有可能被發現。”
秦莞眼底微亮,“確實如此,可要我將那兩個侍衛認出來”
燕遲頷首,“我帶你去轉一圈,你記下來告訴我是哪個便好。”
秦莞應聲,燕遲便又帶着秦莞往北魏的武士帳中檢查了一遍,徐常等人只以爲要繼續排查他們,並未起疑心,等從大帳出來,秦莞方纔告知燕遲,“第二個大帳的最左邊靠牆站着的兩個瘦高個,我沒記錯,當時就是他們守在門口。”
如此,燕遲立刻派人盯着那二人,本還想和秦莞再說點什麼,拓拔蕪卻從拓跋弘大帳的方向疾步跑了過來,“秦莞我看到我大哥的手指動了”
拓拔蕪語聲極大,一言落定,秦莞只以爲拓跋弘要醒了。
秦莞拉了燕遲一把,“快,我們去看看”
秦莞腳步極快的回了大帳之前,一進大帳,卻發現拓跋弘仍然躺在那裏,拓拔蕪跟進來,“我剛纔看到他手指動了一下,真的,我不騙你。”
秦莞一邊問脈一邊道,“我沒說你騙人。”
秦莞屏氣凝神,片刻收了手,“應該只是偶然,他的手雖然動了,卻還是沒有醒來的徵兆,脈象的確比前幾日強力,可還是有些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