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死了?”最先開口的不是引路人,而是秦康順。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他和他的同事們一直猜測,花芳菲要麽是自殺,要麽是被白高朗殺害。妻子失蹤,警察最先懷疑的總會是她的丈夫,反之亦然。
“她怎麽摔死的?那天發生的一切,請你如實向我描述。”引路人淡淡開口。
小男孩動動指頭,吊在半空的骷髏玩具便忽然升高,又驟然摔落,掉在地毯上,每一個關節都發出丁零當啷的脆響。他在沉浸式地聽故事。
這聲音惹得花蕊狠狠一顫。那天的一切浮現於腦海,清晰到每一個細節。原來她從未忘記,只是不敢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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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我姐姐忽然從國外回來。她沒跟姐夫打招呼,也沒告訴我,我倆都不知道。”說到這裡,花蕊捂住臉開始哭泣。
眾人露出了然之色。
柳憫君氣得咬牙,恨恨地罵道:“踐人!”
花蕊哭得太傷心,沒聽見這句話,捂著臉羞愧萬分地說道:“我們被姐姐撞見了。她很生氣,一直說要離婚。白高朗追上去道歉,他們兩個在樓梯口拉拉扯扯。我穿好衣服跑出去的時候就看見我姐姐狠狠推了白高朗一把,自己卻摔下了樓梯。”
哭聲堵塞片刻,化為恐懼的顫音:“那是四樓,我姐姐一直滾,一直滾,滾到一樓,癱在地上。我們追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斷氣了。”
眾人默默閉眼。柳憫君陷入怔愣。
小男孩動動手指,那骷髏玩具便升上半空,開始打滾,從高處一直滾到低處,最後哢噠一聲落在地毯上。
引路人揉揉他的小卷毛,嘴角微抿。
“請你描述一下你姐姐當時的死狀。”他語氣淡然。
“為什麽你要聽這種東西?”花蕊狠狠一顫,不由自主地抬起頭。
引路人與她爬滿血絲的眼瞳對視,篤定道:“因為白高朗一定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花蕊猛地低下頭,顫抖的雙手摳入地毯,留下十個血痕。
魔鬼!這人一定是魔鬼!只有魔鬼才能擁有這種徹徹底底洞察人心的能力!
秦康順想到白高朗的癖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你快說!”他厲聲催促,終於在此刻抓住了整樁案件的核心脈絡。
後面的一系列慘劇,都是由這個意外事故引起的!一定是!
花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顫聲描述:“我姐姐的手腳全都斷了,反向折疊在身上,像一只螃蟹。她的骨頭從皮膚裡刺出來,長長一截,很尖,很鋒利,看著像幾把刀。鮮血從傷口流出來,把地毯染紅一大片。我,我當時就嚇癱了,坐在二樓台階上,根本不敢下去。”
眾人在腦海中想象那幅畫面,恐懼油然而生。
小男孩動動手指,骷髏玩具的手骨和腿骨就反方向折疊,變作一只四條腿的螃蟹,在地毯上橫著爬來爬去。
看見這一幕,眾人聯想到花芳菲扭曲的屍體,臉色紛紛泛青。
“請你描述一下白高朗的反應。”引路人再次直指事件的核心。
花蕊顫抖著抱住自己,“白高朗蹲在姐姐的屍體旁邊,看癡了。”然後她打了個激靈,再也說不出話。
秦康順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樣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內。白高朗從來沒愛過花芳菲,他只是愛她殘缺的雙腳。如今花芳菲整個人都破碎,他的癖好被狠狠戳中,一定會產生異常的刺激。他從喜歡傷痕變成了喜歡屍體!他的變態心理升級了!
“後來呢?白高朗做了什麽?”秦康順急切地問。
事情說開,花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順勢答道:“後來他扛著姐姐的屍體走出別墅,去了山裡。”
“他去了多久?什麽時候回來的?你知道他帶著你姐姐的屍體去了哪裡嗎?”秦康順連連逼問。
“他消失了十多天。我那時候嚇壞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根本不知道他帶著我姐姐的屍體去了哪裡。我姐姐不是我殺的,一切都是意外。她的屍體也不是我處理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花蕊睜開眼,哭著為自己開脫罪名。
“那七個模特為什麽會失蹤,你總該知道吧?”引路人語氣淡淡,眸光卻銳利無比。
花蕊哽住,哭泣的臉瞬間僵硬。
“說吧,不要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引路人溫和地規勸。
鮑家三兄弟聽了這話都想給他頒一張“好人獎”。能把正直和殘忍集於一身,還毫無違和感的人,裡世界大概只有引路人一個。
花蕊低下頭,把嘴唇咬出鮮血,許久才哭著說道:“白高朗消失十多天,終於回來。他沒穿衣服,沒穿鞋,身上全是泥,像個野人。他把地毯踩滿腳印,神經質地走來走去,嘴裡一直念叨著他找到了真正的藝術。”
引路人摸摸小男孩的腦袋。
難怪那些黑乎乎的小腳印能把花蕊嚇得暈倒。
“後來呢?”秦康順越聽越著急。
“我聽見他的聲音,從房間跑出來,問他事情解決沒有。他忽然掐住我的脖子,說要把我變成藝術。我哭著求他,他說我很美,想讓我當他的模特。我快被掐死了,腦子很混亂,只能求他找別的模特。他那七個情婦都比我美,她們才是藝術。白高朗好像聽進去了。他放開我,找出手機,給那些人打電話。”
顧蓮再也按捺不住,嗓音嘶啞地開口:“後來呢?他把我姐姐叫到這裡做什麽?我姐姐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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