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霄沒想到慕雲瀾會主動提及新婚夜,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他歷來平靜的心緒,不由得泛起了微瀾。
慕雲瀾是他自幼定下的未婚妻,母妃一直說,他們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幼年時,拉着他衣角的小姑娘,也曾經是他心中柔軟過的地方。
可是這片柔軟,卻逐漸化成了屈辱的劍,在新婚夜,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什麼?”
“就是,王爺說不願意娶我,可以讓我假死離開王府的話。”
楚寒霄冷冷的朝着慕雲瀾看去,因爲兩個孩子裂開一道縫隙的心門,再次重重關上,掩埋在了寒冰之下。
離開!
還是離開!
難不成時隔四年,她還惦記着那個所謂的君子書生?
那麼兩個孩子呢,到底是他的血脈,還是……
一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洶涌的殺意和戾氣瞬間涌上心頭。
他刀下已經亡魂無數,也不多介意多一個君子書生!
慕雲瀾見他不說話,還以爲自己說動了他,主動示弱。
“王爺,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分明是衝着我們娘仨來的,當初成親,你不願意娶,我不願意嫁,你曾說過,可以讓我假死離開王府。
如今,我想帶兩個寶寶走,你可以提條件,但凡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而且離開之後,我絕對不會再回來,給你和寒王府添任何麻煩,如何?”
楚寒霄氣息一寒,斬釘截鐵道:
“絕……絕無可能!”
慕雲瀾絕美的面容瞬間變冷,和楚寒霄對視一眼,冷冷的蹙起了眉心。
楚寒霄平靜回望。
眼前的女子眉心微蹙,眸光凌厲,氣勢和他碰撞在一起,竟然絲毫不弱。
四年的時間,一朵菟絲子變成了凌霜梅,怎能不引人探究?
不管是出於對兩個孩子特別的在意,還是想探究慕雲瀾身上的祕密,他都暫時不會放人。
慕雲瀾冷冷一笑,示弱不管用,那就不必裝了。
“不讓我們走,王爺是捨不得修國公府這個助力?
我被關了四年,修國公府不聞不問,必定是早已經放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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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利用我來挾制修國公府,還不如考慮一下慕錦柔!”
楚寒霄氣息冰寒。
“本王行事,不需藉助任何人的助力。”
“那王爺留下我們娘仨,是覺得當初對我報復不夠,如今想着繼續折磨?”
楚寒霄太過氣憤,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結巴都被氣好了。
“在你眼中,本王就如此不擇手段?”
慕雲瀾這下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
“那你留我們做什麼?我這個王妃已經名存實亡,留在王府,沒有任何權利,連孩子們都保護不了……”
“中饋,給你!”
慕雲瀾一愣。
“你說什麼?”
楚寒霄冷聲重複:“中饋給你!”
慕雲瀾不敢置信。
這人不是極爲討厭原主嗎?
再加上她狠狠地責罰了他心愛的側妃,八寶和粥粥又把王府鬧得天翻地覆。
這人不僅不想趕他們走,還要放她出西苑,把中饋給她?
“王爺,要不我再給你診診脈?”
這人不會瘋了吧?
見慕雲瀾不接話,楚寒霄臉色一沉。
“要不要?”
慕雲瀾總覺得裏面有坑,沉默着沒有說話。
楚寒霄冷冷注視着她。
“中饋你不要,那就繼續在西苑關着。你若敢私自逃走,三日,通緝令遍佈天下!
你計劃着逃走,想必找門路重新辦理了牙牌,又開具了路引吧?一女,一龍鳳胎,這組合好查的很。”
慕雲瀾忍不住睜大眼睛,清澈的琉璃眸微微變暗,心中一股怒火上涌,伴隨着的,還有濃濃的戰意。
好久沒遇到對手了,這楚寒霄是覺得她逃不出寒王府的掌控?
她想瞧瞧離開,只不過是不願意撕破臉罷了,挑戰皇權罷了,不代表着,她沒有能力掀了桌子。
楚寒霄氣息更冷。
“還有修國公府,王妃私逃可是大罪,整個修國公府都要受到牽連,到時候,雖不至於株連九族,千里流放還是逃不過的。”
慕雲瀾斂了斂眸光,下一刻,驀然揚起了脣角。
“行了,別說了!中饋,我要!”
她知道,楚寒霄說得出,就做得到。
要做掀桌子的最壞打算,那目前的準備就不夠充分了。
她需要時間再做謀劃,既然這樣,那就暫且離不開了。
這段時間,她要給自己和孩子們爭取最大的權利、最好的待遇。
“王爺,既然決定由我掌管中饋,那以後,後院的事情我來做主,你就不要摻和了。
時間不早,王爺今天去書房睡吧。銳影,拿上鋪蓋,先去書房給你家王爺鋪牀!”
銳影在門口緊張的吞嚥唾沫。
王妃在西苑給王爺開瓢,出西苑拿王爺開刀,第一天就不給上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