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 陶兮只能強撐著微笑,不以為意的道:“我就是隨便問問, 王爺對奴婢恩重如山, 奴婢怎麽會想離開王府呢。”
聞言, 周管家笑笑沒有說話, 等見陶兮離開後也跟著出了主院, 就是神情有些意味深長,他閱人無數,這小丫頭眨下眼他都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王爺怎會管下人賣身契這種小事,這種東西自然都是在他手中,只是他若就這樣把人放走了, 那可就不只是扣半年月銀這麽簡單了。
陶兮的心情十分沉重, 哪怕自己救過對方,她也不認為她們王爺會這樣放了自己, 畢竟她走了, 惠妃肯定又會安插人過來,所以她們王爺絕對不會這樣放她走的。
可是王府這麽危險,她再繼續待下去遲早會出事, 要是她們王爺娶了王妃,自己這個大丫鬟就是第一個要死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女人的忌心絕對不能小覷。
回到房間,正準備把她的荷花插起來,可剛一進去陶兮就被那滿桌的首飾和衣裳給震驚了。
“陶兮你快看!這可是彩錦, 是不是很漂亮?!”雨心激動的拿著一件衣裙走了過來。
掃了幾眼,陶兮依舊一頭霧水,卻只聽她繼續激動的道:“這是玉竹姐姐剛拿來的,不用說也知道定是王爺的賞賜!”
看著一臉羨慕的雨心,陶兮拿過桌上一根銀簪看了看,她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些得值多少銀子?
“王爺對你可真好,這彩錦可連府中那些侍妾都沒有過,還有你看這些首飾,你戴了肯定好看!”雨心顯得比她還高興,面上滿是掩不住的激動。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好看的東西,陶兮自然也是如此,不過如今她已經心如止水了,再值錢也沒有那塊令牌值錢,那才是她的命根子。
“我不喜歡白色的,這條給你了。”她笑著把那條乳白色的裙子遞過去。
後者面上一驚,顯然沒想到她會送自己這麽貴重的東西,立馬欣喜的撲過來抱住她,“陶兮你真好!”
說完,立馬一溜煙就拿著衣服下去試了,似乎從來沒穿過這麽好看的衣裳。
把衣服首飾都收拾好後,陶兮從抽屜裡拿出一根細紅繩,然後穿過那個玉扳指戴在脖子上,她現在可以無限支錢了,也就沒必要把這寶貝賣掉,好東西當然得物盡其用,這玉冬暖夏涼確實舒服。
不用伺候,她就在屋裡剝蓮子,晚上廚房送來的飯菜也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居然還有一碗雞湯,換作以前,這是陶兮想都不敢想的,不過她並沒有被眼前安逸的假象所迷惑,眼前出府才是最要緊的事。
安逸了幾天,每日都在喝藥,陶兮並沒有看到她們王爺,聽說一直都在宮裡,要麽就是在書房,似乎比先前要忙上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刺客的事。
趁著這個時候,她立馬去帳房支了一百兩出來,果真是暢通無阻,木牌和周管家給的那塊不一樣,這並不是普通的木料,她也從未見過,而令牌的紋路也十分複雜精細,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一件自己忽略已久的事,能在王府隨意支錢的令牌能是什麽普通的東西?
可見這令牌的作用必定不只是這個,但這麽重要的東西對方就給自己了?
“陶兮。”
好像聽到了周管家的聲音,陶兮立馬把令牌塞進懷裡,可剛一轉身就看到後面突然站著一行人,男人正目光幽幽的望著她。
輕咳幾聲,周管家未再多言,他剛剛已經叫了這丫頭好幾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這麽聚精會神。
“奴婢見過王爺。”她趕緊屈身行禮。
目光掃過她腹部,蕭臻淡淡道:“傷好了?”
聞言,陶兮立馬點點頭,“謝王爺記掛,奴婢已經好很多了。”
前日就能彎腰了,宮裡的禦醫自然是不一樣的。
女子身著一襲碧青色煙紗散花裙,髻間只別了支鏤空蘭花珠釵,青絲如瀑,更襯的肌膚白皙細膩,男人眼簾微垂,忽然想到了周管家的話。
“你想拿回賣身契?”
陶兮:“……”
她下意識看了眼周管家,後者卻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咽了下喉嚨,她立馬恭聲道:“這是絕對沒有的事!王爺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打死也不敢有這個念頭的!”
那張小臉上滿是嚴肅,蕭臻忽然淡淡一笑,“你若想出府,本王自會放你走,不過你這般忠心耿耿,也不枉本王對你的一番栽培。”
陶兮:“……”
她可以暈過去嗎?!
周管家暗歎一聲,這丫頭還想出府,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努力維持著面上表情,眼看著男人踱步離去後,她突然一拳捶上心口,感覺一口血很快就要吐出來了。
“還愣著做什麽?”男人忽然回過頭。
陶兮嚇得趕緊跟上,也不知道對方要去哪,反正她已經是個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了。
易木不經意瞄過她脖間戴著的玉扳指,眼神帶著異樣,這可是王爺戴了三年的東西,居然就這麽賞給她了,難怪最近沒看到王爺戴,為什麽同樣都是擋劍,差別會這麽大。
正午的烈陽格外大,上了馬車後,陶兮試探xin的跟進了車廂,見她們王爺也沒有反應,立馬松了口氣,她又不傻,外面這麽大太陽會把她烤熟的。
馬車不急不緩的行駛在烈日炎炎的街道上,她拿起扇子貼心的給男人扇著風,格外的殷勤。
一邊看著書,男人隨手端過茶盞,忽然眼簾一抬,目光掃過那張熱到泛紅的小臉,“過來。”
愣了愣,陶兮只得坐過去些,霎那間,只覺得窗外吹來一陣清風,瞬間驅散了不少熱意,像她剛剛的位置就一點風也沒有。
她瞄了眼旁邊的人,心裡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但並未深思。
直到馬車停下,她才率先跳了下去,卻發現她們好像來到了上次練武的校場,不同的是這次外面的守衛特別多,好像裡面在發生什麽事一樣。
進了校場,只見裡面四處都是禦林軍,而中央則多出了個大擂台,還不等陶兮反應過來,一個斯斯文文的官員突然走了過來,一邊雙手呈上卷名單。
“啟稟王爺,這是此次比試的最終名單,那些華而不實靠關系的人已經全都剔除了出去。”
男人接過名單看了幾眼,語氣漫不經心,“陸大人嫡子從何而來?”
官員滿頭大汗的低下頭,一邊支支吾吾起來,“這個……這個……”
把名單丟給易木,男人目光銳利,“這就是你辦的事?”
“王爺恕罪!這個……這個是殊王殿下的意思,下官……下官也沒有辦法。”官員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沒有理會解釋不斷的人,蕭臻徑直走向上面,周圍的人都紛紛駐足行禮,眼也不敢抬,陶兮跟在後頭也有些害怕,她們王爺生氣的時候絕對能把那些膽子小的人嚇哭。
上面擺了許多座位,正中央的椅子不用想也知道是給誰的,不過她們皇上還沒來,陶兮也明白了過來,這是三年一次的武舉,今日應該是最後一關的比試,最後抉出此次的武狀元人選。
周圍的人都在偷偷瞄著王爺身邊那個貌美女子,看對方衣著也不像是丫鬟,但發髻並不像是侍妾,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王爺身邊出現女子。
等落座後,陶兮則老老實實站在她們王爺身後,有些期待接下來的比試,她還從沒看過這種比鬥,肯定很精彩,就是沒有看到高王,對方那個貪玩的xin子不可能會不出現。
“還以為皇兄要追查刺客一事難以□□,不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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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行來一行人,有上次見過的建王,和其他世家子弟,而為首的則是一個穿著暗色錦袍的俊秀男子,他面上噙著淡笑,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
蕭臻動都未動一下,倒是一旁的易木頓時道:“差點忘記告訴殊王殿下,此事的證據已經上交給皇上,落網的那兩個刺客……知道的還挺多。”
話落,男子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落座在一旁,“還是皇兄能乾,臣弟們望塵莫及。”
建王等人都落座到其他位置上,其他主要官員和皇子來的都差不多了,陶兮低著頭並不敢亂看,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皇子,還有這個呼聲不小的殊王,皇位第二大競爭者。
“以前不知皇兄喜好身邊帶侍女,如今一見,還是皇兄會紅袖添香。”男子忽然把視線投向陶兮,還有她脖間的玉扳指。
其他人早就注意到了陶兮,只是一直懼於不敢開口,王爺那獨特的癖好也不是什麽秘密,就是不知這小丫鬟有沒有被寵幸過。
眼簾一抬,蕭臻神情未變,“你如今閑的什麽事都敢管了。”
淡淡的語調成功讓所有人收回打量的視線,高台周圍的氛圍瞬間變得肅穆起來。
殊王笑了下,“是臣弟多嘴。”
說完,目光不自覺掃過那個模樣俏麗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暗芒。
陶兮站在後面恨不得做個透明人,更不明白的是,她們王爺為什麽要帶自己來這,被別人看見,肯定會胡思亂想。
左右環視一圈,陶兮忍不住低下頭湊過腦袋,輕聲道:“王爺……不如讓奴婢先行退下?”
待會別人肯定都想歪了。
輕細的聲音響起在耳側,男人隨手端過一旁的茶盞,眼角一瞥,“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