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晚霞橙紅,映的光線斑斕,透過窗子灑射進來,縷縷的耀的人睜不開眼。
顧念來到看守所的當天,快到下班時,有人通知她會客。
她是想拒絕的,但聽到名字後,就猶豫了,最終還是來到了會客室,看到了遠遠的玻璃窗後,男人那道高大偉岸的身影,落下了眼眸。
迎着萬千道刺目的霞光,顧涵東的俊顏英俊冷厲,他穿的很正式,周身的西裝革履,成熟的五官和出衆的氣質襯托,將所有的磨礪都醞在沉穩的氣魄中,而望向她的眼中,只剩下波瀾不驚。
但再怎樣遮掩,也無法斂去他一身的風塵僕僕,是剛下飛機就匆忙趕過來的。
顧念一坐下後,顧涵東微沉的嗓音便響起,“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男人沒有坐下,反而雙手撐着桌沿,幽寂的眸光沉沉,恍若海,泛起的深邃磅礴,“不是你做的,對吧?”
一句話,透出的信任度巨大。
顧念擡眸,迎上了男人的目光,“你信我?”
顧涵東詫異的微怔,接連嘆了口氣,“你犯什麼糊塗呢?我可是你親哥,不信你信誰?”
言猶在耳,顧念再次垂下了眸,卻笑了。
看來,迄今爲止唯一最信任她的,也就只有親哥哥了。
良久,她沉銀了會兒,才問了句,“你在錦城的事兒,都辦完了嗎?”
顧涵東緊了緊眸,深吸口氣,“姑姑突然過世,你又涉嫌被捕,那邊的事兒再重要,能有這些重要嗎?”
不同於顧念的神情蕭瑟,顧涵東看着她,濃眉緊蹙,“我已經讓藍晏安排律師了,明天律師會過來單獨和你詳談案情,雖然沒有不在場證明,但也沒有從你身上找到任何毒藥來源,所以,還是很好辯護的,放心吧!”
顧念慢慢的擡起了頭,“林副總的事兒,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這件事沒徹底處理完,具體怎樣,你安排吧。”
然後,她又想了下,“還有姑姑,她也是顧家人,後事問題,你也幫着安排一下,葬禮最好往後延遲,等我這邊利索了,我想親自送姑姑最後一程。”
顧念眉心一緊再緊,連連點頭應下,說,“這些都不急,我都知道,反而是你的事……”
沒讓他再說下去,顧念便極快截斷,“哥,我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自由安排。”
顧涵東猛然一愣,接連訝異的目光掃向她,“你安排什麼?”
顧念沒言語,只是望着他淺然一笑,那笑容不走心,要多牽強就有多牽強,只一瞬就刺痛了顧涵東的眼眸,待他還想再說點什麼,顧念卻不給機會,徑直起身,跟隨着女警離開了。
顧涵東站在那裏,視線隨着她離去的身影,久久纏繞,直至她漸漸從視線中消失,才轉身向外。
男人大步流星,一邊上車一邊對藍晏吩咐,“去安排最好的律師,給她辯護。”
頓了下,顧涵東側身上車,冷然的目光掃着車外遠處一望無際的綠植,幽沉的眸底,諱莫漸濃,又說了句,“再派人查一下廖雨辰,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越詳細越好。”
藍晏一一應下,然後發動車子,回市區。
因爲走得匆忙,也就沒有注意,遠處路邊停靠着的一輛黑色寶馬轎車,裏面後車座位置上,男人的目光循着顧涵東車影離去,淡色的脣角上揚,溢出似笑非笑的弧度,邪肆中,深涵頗濃。
須臾後,男人將目光移向了身側的女人,開口道,“知道人在什麼時候,最絕望嗎?”
冉莜梵愣了愣,“什麼時候?”
廖雨辰側過身,好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上女人的臉頰,輕輕的描摹着她的脣形,冷笑持續,“衆叛親離。”
冉莜梵有些發懵,“現在帝長川是離開了她,又有老太太病危這件事,估計是不會再管她了,但她還有顧涵東……”
話還沒等說完,廖雨辰猛然一把擒上了她的臉頰,力道極大,足以扼斷她話語的同時,還讓她心底的驚恐倍增。
男人俯在她耳邊,低冷的字音一字一頓,“有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麼做!”
隨之,他霍地收力,將女人往旁邊一甩,坐直身形並整理了下西裝,再言,“明天,就看你的了。”
冉莜梵心下一驚,慌忙重新坐好,正欲脫口的話還未落,就被廖雨辰登時攔阻,“別告訴我你不忍心,冉莜梵,你不是也和她有仇嗎?”
“先處理了顧念,然後再收拾顧涵東,讓顧家的人都不得好死,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嗎?”
男人森冷的嗓音徘徊耳畔,冉莜梵難以控制的身形發顫,無措的咬住了下脣,“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按我說的去做,只要這件事辦好了,我們馬上就結婚,嗯?”他笑着,但那笑未及眼底,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也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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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莜梵彆扭的緊抿着脣,躊躇不定的緊捏着手指。
—
轉天的一早,顧念又一次來到了會客室。
本以爲是辦案的刑警,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冉莜梵。
因爲她代替律師而來,加上顧念只是嫌疑人的身份,案件還未徹底結案,所以冉莜梵可以越過那面玻璃,單獨和顧念面對面的談話。
房內只有兩人,隨着房門關閉的一瞬,冉莜梵望向顧念,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個保溫飯盒遞上,一邊打開一邊說,“這裏的飲食肯定不比外面,我讓人給你煲了湯,嚐嚐吧!”
說話時,冉莜梵已經爲她盛了一碗,推送過來。
顧念看着面前的蔘湯,濃濃的,色澤佑人,淡淡的香氣四溢,她沉下了眸。
冉莜梵見她不動,又說,“喝幾口吧,對身體有好處的。”
顧念挑眉看向了她,出口的話語平緩,卻語出驚雷,“這湯裏,你下藥了吧?”
冉莜梵猛然一愣,還拿着湯匙的手臂不穩,踉蹌的顫了下,她沒想到顧念如此直接,竟能……
見這反應,更篤定了顧念心中的猜測,她索性身形向後,靠着座椅,“你到底來所爲何事?”
“顧念,猜一猜,這次向警方報案的人是誰?”冉莜梵看着她,絢爛的笑容透出陰毒。
顧念面色從容,不緊不慢,“帝長川。”
冉莜梵一驚,臉色明顯有些慌神,“你猜到了?”
顧念緊起了眉,其實很好猜的,帝長川是潘秀玉一手帶大的,祖孫關係最親,看着奶奶被人下毒,他又豈能容忍?
看着顧念一臉漠然的神情,冉莜梵心口繃緊,猛地站起身,冷道,“顧念,你‘蓄意謀害帝老夫人’一事已成定局了,量刑判罪也是遲早的事情,反正你都要蹲監獄了,又何必讓肚子裏的孩子跟着一起遭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