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巧的。”少女落回眸,輕扶了下眼鏡。
她像是無意瞥向後桌的兩人。
喬春樹倒是被提醒了,她忽然扭過頭,表情警覺地看向後桌的兩個男生:“你倆,應該看見誰放的了吧?”
“……”
那兩人對視了眼。
其中一個輕咳了聲開始豎起課本背單詞,另一個剛要有樣學樣,就被喬春樹一巴掌按在了書上,把抬到一半的書拍了回去。
“啪!”一聲震響。
喬春樹眯眼:“說。”
後座男生:“……”
僵持數秒,後座男生舉手投降:“看見了,但人不讓說。”
“誰,怎麽說的。”
“雖然沒說話,就給了我倆一個眼神,”男生抬手,嚴肅地舉著拇指在脖子前喇過去,“那個眼神的意思就是,多說一句,嘎了你倆。”
“……”
喬春樹似乎是被智障後桌噎得不輕。
夏鳶蝶卻接收到了後桌男生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心虛又詭異地窺向她的一眼——
表情像某種程度的見了鬼。
“?”
夏鳶蝶指尖輕叩了叩碘伏瓶。
體育館後的活動室。
丁懷晴離開的時間和目的地。
幾個點在腦海裡迅速連成了線,一道輪廓也在腦海內勾勒出來。
夏鳶蝶坐回位置,聲音輕軟帶笑:“知道了。謝謝。”
“??”男生表情驚恐。
他梗著脖子一副要回頭又不敢的表情。
喬春樹聽見,忙松開手轉回來:“你知道了?誰啊?誰這麽貼心?”
“嗯……”
少女一邊拆開碘伏瓶,一邊輕翹起眼尾,笑了笑。
像只漂亮無害的小狐狸。
“你們學校的,田螺姑娘吧。”
喬春樹:“……”
喬春樹:“?”
此刻,最後排。
遊烈靠著窗後的牆,半闔著眼。
深灰色的衛衣兜帽又扣回去了。在教室長燈管的照映下,低壓著的帽簷把濃重的陰翳遮下來,灑在男生深刻的眉眼和半截修挺的鼻梁間。
卓然的側顏輪廓被陰影修砌得更清峻而深邃。
人像睡過去了。
但沒有——
“阿嚏。”
被自己弄醒的遊烈略微躁戾地掀起眼皮。
扭頭,就是高騰幸災樂禍的大臉:“烈哥,你不會是感冒了吧?你這體質還能受涼,難得啊。”
捏了捏鼻梁,遊烈眼睫沒精打采地耷回去,“昨晚泳池出來,吹了風。”
“啊?你家那游泳池不是室內的嗎,怎麽吹的風?”
“……”
沉默數秒。
指骨分明的手將兜帽一拉,那人低聲咕噥了句什麽,又趴回去了。
高騰愣住。
姚弘毅問:“烈哥說什麽了,你怎麽這麽個表情?”
“烈哥說……”
高騰迷茫轉過臉,“家裡,進狐狸了?”
姚弘毅:“?”
各科作業,夏鳶蝶在第二節 晚自習過半的時候就做完了。
除了英語。
她最頭疼的學科,沒有之一。
偏遠縣城中學裡的教育資源自然遠遠沒有辦法和大城市比,其他學科還能靠課本上知識點理論體系的自學就通個七八分,但英語顯然不行。
偏偏,山區裡的英語老師又是最稀缺的。
初中到高一,英語老師們加起來沒上完一半的課,還頻繁更替。前後兩個老師對同一個單詞都能有不同的發音,數不清的時態語法更是被教得混亂,錯漏百出。
背單詞是夏鳶蝶唯一能做的努力,且只會默寫,不會拚讀——夏鳶蝶如今一看到滿篇的英語文章就頭疼。
第二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聲,就在少女對著英語報紙眉心蹙結的走神裡響起。
學霸都是視下課鈴聲如不存在的。
喬春樹深諳此點,拿著水杯離開座位的腳步都放得輕,免得打擾學霸入定。
直到身後一聲——
“夏鳶蝶同學?”
少女纖瘦的肩脊一拔。
幾秒後,她松下情緒,仰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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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桌位稍靠後的地方,一個白淨的男生晃了晃手裡的值日表。
“你好,我是一班的衛生委員蔣光遠,想跟你安排下衛生值日的事情。你是新轉來學校裡,就不到室外衛生區了,安排你打掃教室衛生可以嗎?”
夏鳶蝶點頭:“我要做什麽?”
“給你加在周一的教室值日裡了,也就是今晚。”蔣光遠說著,在值日表上添字,“晚上放學後,等同學們走得差不多,你留下來和其他值日生一起打掃教室就可以了。”
“好。”
夏鳶蝶原本也想放學後多留一會兒,看看書背背題都好,等其他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再收拾東西出發。
不然學校裡太擁堵,在路上會浪費很多時間。
計算效率幾乎已經成為夏鳶蝶的本能。
在山裡時,奶奶身體不好,家裡樁樁件件的事情都要她自己一個人去做去跑,所以夏鳶蝶最怕的就是低效。
久而久之成了習慣,即便來到大城市裡的私立中學,她好像依然沒辦法說服自己慢下來。
放學後的一班教室裡,前排的少女伏案寫著什麽,她白皙的耳下垂著兩條細長的黑色耳機線,沒入一旁掛著的書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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