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湘表情的變幻,自然沒有逃過一眨不眨注視着她的那雙眼睛。
下意識地咬着下脣,她猶豫着,想要直接掛斷。
手指擡起,眼見着就要按上紅色的拒接鍵,“接!”男人暗沉的聲音中透出不容違逆的森嚴。
暮湘胳膊一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
老舊的手機,年久失修,藏音效果極差。
即便不開免提,一米開外也能聽到對面的聲音。
“暮湘!”聽筒傳來一個帶着歡喜的男聲。
聽到的瞬間,厲寒的眉,便已經緊緊地蹙了起來。
“是我……”暮湘低聲應着,即便沒有擡頭,也感覺到頭頂一片灼熱。
“這些日子,你好嗎?”
“我很好,謝謝關心!”說完,她便沉默下來。
對面似乎在等她接下來的話,片刻之後,來電者的聲音蒙上一層淡淡的失望,“你都不問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嗎?”
“你……還好嗎?”囁嚅着嘴,她輕聲問。
“不好!”
沒想到他會這樣直接地說,暮湘下意識問道:“爲什麼?”
“原來,你也不是一點不關心我嘛!”聽筒那頭,男孩的語調又歡快起來,“我說,我是因爲想你,想得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你信嗎?”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幾句,暮湘莫名覺得心虛。
惴惴不安地擡眼,厲寒陰沉到極致的臉色,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那個……上次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這樣的玩笑,以後還是不要開了!”
“我沒開玩笑!”對面似乎怕她掛斷,趕忙急切地說,“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算起來,也只不過見過兩面而已!”
“有些人,只需要一眼就可以認定!暮湘,上次太過匆忙,電話裏,有些話我還沒來得及說完!我……”
手裏的手機突然被一道霸道的蠻力搶走,暮湘還沒來不及反應,對面降至冰點的嗓音便傳入耳中,厲寒臉色陰沉,淡淡地說,“她已經名花有主,你沒有希望!”
短暫的錯愕後,對面訝異地問:“你是誰?!爲什麼拿走暮湘的手機?!”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記住,她不是你該覬覦的女人!”
“你到底是誰,已經晚上,爲什麼你會和暮湘在一起?!”
“呵!”好看的脣角微微彎起,男人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你管的似乎太寬了!”
說完,完全不顧對面的反應,他已經決絕地掛斷了通話。
東城霍家。
後花園的拐角處,蹲在地上的霍澤之,聽着手機裏傳來的一陣忙音,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不死心,再次撥過去,聽筒裏,只有“對方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身後不遠處,一個男人搓着手,正驚慌地四下張望。
片刻之後,那人實在忍不住了,出言催促道:“二少爺,您快點,萬一讓霍先生髮現我偷了手機出來,還給您把風,他一定會狠狠地罰我!”
霍澤之站起身,步履沉重地向他走去,行至跟前,將手裏的手機往前一遞,“給!”
“二少爺,您沒事吧?”
把風的人,被他臉上少見的陰沉表情嚇了一跳。
他搖搖頭,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朝前面的暗處走去。
電話掛斷後,“嘭”的一聲,厲寒隨手一扔,破舊的老人機結結實實地砸到了堅硬的紅木餐桌上。
暮湘被這一聲嚇了一跳,猛地一激靈。
深深地低着頭,看不見他的臉,也知道,他的臉色一定很差。
孫媽見形勢不對,趕忙跳出來打圓場,“湘湘喫好了吧,快回屋休息去!”
厲寒沒發話,暮湘沒敢動。
“這孩子,我說話,你沒聽到呀!”說着,孫媽走到暮湘身後,伸手扯了扯她的胳膊,“快走吧,我要收拾桌子了!”
暮湘抿着脣,擡起眼,小心地朝對面看了一眼。
厲寒鳳眼眯起,眼神銳利地盯在桌上的老舊手機上,面色晦暗難辨。
“那個……我……先回房間了……”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來對面的迴應,她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除了霍家二少,還有別人嗎?!”纔剛走出一步,身後凜冽的嗓音傳來。
“什麼?!”猛地轉身,暮湘眼中有不加掩飾的疑惑。
霍家二少?說的,是霍澤之嗎?!
“呵!”厲寒扯起脣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電話都打到家裏來了,難不成,你想否認?!”.七
“他……只是我無意間認識的一個東大的校友!”
“校友?”說話的同時,他也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我是二十六,不是六十二,耳不聾,心不瞎!”
隨着他的靠近,暮湘心裏的恐懼越放越大,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後移動。
她的退縮,更是讓厲寒心下一陣煩躁。
伸手解開襯衣領口的第一顆釦子,他咬緊槽牙,才忍住想要咆哮的衝動。
“我們……真的沒有什麼?”
“沒什麼,他會夜裏打電話,對你傾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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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信不信!”腳後跟被什麼東西阻撓,止住了後退的腳步,暮湘回頭一看,背後已經是餐廳的牆。
內心一陣緊張,她已經無路可退。
轉回頭,眼前出現的,是近在咫尺的一張放大的俊臉。
厲寒伸開雙臂,以手抵牆,將暮湘圈進他的懷裏。
銳利的鷹眸緊緊地盯着她如小鹿般受驚的雙眼,咬着牙,從齒縫裏擠出冰冷殘酷的話語,“看來,我說的沒錯!你媽那套下踐的本事,你全都繼承了來!這麼急不可耐地出去勾搭男人,在我面前,還總是裝出一副抗拒的模樣,難道,是在欲擒故縱?!”
暮湘錯愕的眼中,已經開始凝起淚光,哆嗦着嘴脣,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你……”
男人一雙鳳眼被怒火填滿,即便心被暮湘的淚刺疼,也並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打算。
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傷人,“呵,又是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靠它,你矇蔽過多少男人?!我不在的三年,你是不是早就爬過了別人的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