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蕪深吸口氣,一轉身躲在了陰影之中。
她背脊緊貼在身後的帳篷之上,身子繃的直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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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兩個婢女被她這動靜一驚,也連忙躲了過來。
其中一人輕聲問着,“公主,怎麼了世子殿下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是誰和世子殿下一起的”
拓拔蕪腦海之中彷彿在天人交戰,很快,她又探身而出朝燕遲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眼看去,卻見燕遲身邊跟着的人竟然有幾分眼熟,再定睛一看,拓拔蕪一雙美眸更瞪大了兩分,她看的清清楚楚,跟着燕遲來的人,分明就是一直跟在太后身邊的秦莞
拓拔蕪不是第一次見秦莞了,在上巳節宮宴當日,她進門第一眼便看到了秦莞,當時便覺秦莞氣質很是不同,之後再見,便是她在內宮舞劍,遇到了太后和秦莞,當時她還當着太后和秦莞的面問了燕遲,然而當時太后是怎麼說的
拓拔蕪眉頭皺的緊緊的,心底氣惱到了極致
這麼大晚上的,燕遲竟然帶着秦莞出去爲什麼
秦莞是忠勇候家的小姐,又不是什麼公主郡主,她和燕遲的關係,應該避嫌纔是,總不至於,秦莞是奉了太后的命令跟着燕遲出去的吧
拓拔蕪深吸一口氣,此刻她便是想給燕遲和秦莞找個藉口都找不出來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還如此掩人耳目的離開大營
他們去了哪裏他們去做什麼了
拓拔蕪一口銀牙緊咬,眼睜睜的看着秦莞和燕遲越走越近,她屏住了呼吸,亦給自己身後的兩個侍婢打了手勢,燕遲武功高強,身邊帶着的人亦非尋常侍衛,她們三人眼下如此,很容易便會被燕遲她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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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侍婢見狀,一起捂住了嘴巴,而她二人越過了拓拔蕪的肩頭,亦眼睜睜的看着燕遲和秦莞一起順着小道走了過來,兩個侍婢對視了一眼,眼底的驚訝不輸於拓拔蕪
一個睿親王世子殿下,一個是太后身邊最爲信任的貴族小姐,一個表面上看着不近女色,甚至還被拓拔蕪懷疑好男風,而另外一個,是太后最爲信任的醫者,表面上清靈出塵姿容端華,可實際上,這兩個人私底下卻是有私情
兩個侍婢呼吸一滯,眼睛都有些發亮這簡直太刺激了
這般想着,二人被不約而同的看着拓拔蕪,自家公主的怒意已經到了極致,她會怎麼做再一遠望,燕遲和秦莞帶着兩個下人,腳步亦十分輕快,顯然,是不想讓旁人發覺的,自家公主會不會就此衝出去,若私情被撞破,這世子殿下和那秦府的小姐會如何
兩個侍婢越想越激動,然而眼看着燕遲等人走近了,拓拔蕪卻猛地後退了一步,她小心的避着燕遲等人,似乎不打算和燕遲正面交鋒。
而就在這時,燕遲牽着秦莞的手走到了距離拓拔蕪五丈不到的岔路口。
秦莞面上緋紅還未退卻,燕遲停步,擡手拂了拂她的面頰,輕聲道,“都安排好了,你回去皇祖母那裏便可,若是有何岔子,你且說我尋你治傷便可。”
秦莞低低“嗯”了一聲,一時卻未擡步,這邊廂,燕遲也拉着秦莞的手未放,二人四目相對之間,冷風彷彿也變的熱起來,燕遲嘆了口氣,又替秦莞拉了拉斗篷,這才狠下心來,“回去吧,太晚了,再晚,皇祖母必定會被驚動了。”
秦莞到底是個冷靜自持之人,聞言點點頭,轉身帶着白櫻走了。
看着秦莞和白櫻走遠,燕遲站在原地半晌未動,直等到秦莞的背影看不見了,燕遲眼底的柔色方纔散了去,他站着,眼風忽然往左前方的方向掃了一眼,卻未多言,只道了一聲“你跟着去看看”,白楓領命而去,燕遲又站了一會兒,這才往自己的大帳而去。
秦莞回到太后大帳的時候,太后已經入睡,陳嬤嬤等在外面,見秦莞回來了,笑道,“太后娘娘說您好幾日沒和小姐妹們說話了,晚一點不礙事的,她等不住先睡了,九姑娘自己歇下便可。”
秦莞心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忙點頭道謝,茯苓等了許久,見秦莞回來,也頗爲高興,待服侍秦莞歇下之時,卻是輕“啊”了一聲,“小姐,您脖子上怎麼有個紅痕”
秦莞嚇了一跳,連忙將衣領拉了上去,“你去拿藥膏來,被蚊蟲咬的。”
茯苓應聲而去,走了兩步才嘀咕道,“現在這個時候就有蚊子了嗎”
白櫻悄無聲息笑了笑,卻被秦莞瞪了一眼,秦莞這一下不敢讓茯苓服侍了,只簡單梳洗便躺了下去,茯苓不覺有他,只出去的時候問白櫻,“小姐和五小姐她們說什麼了怎麼說了這麼久呀”
白櫻想了想,“說五小姐即將要嫁的那位公子了。”
茯苓一聽眼底一亮,“啊,小姐和她們去看那位公子了嗎”
白櫻胡亂的點頭解釋了一二,這纔將茯苓哄了過去。
大帳之中,秦莞躺在牀上卻睡不着,她擡手,先摸了摸自己肩頭,然後又順着肩頭朝下抹去,雖然黑漆漆的看不見,可自己肌膚上的一觸便生的痠痛她自己卻能感受的到,思及此,秦莞破有些心緒不寧的翻了個身,燕遲今夜實在是太放肆了,而今夜那湖那桃花樹那煙籠霧罩,也實在是太美了,連她都被攪動的情潮難抑,幸好他忍了住。
秦莞躲在錦被之下,不自覺的紅了臉頰,她未經情事,從不知欲念爲何物,可今天晚上,卻彷彿嚐到了欲念的滋味,雖不說如何蝕骨銷魂,可到底是讓她心癢難忍。
秦莞心中又羞澀又有些難以自抑,忍不住拂過那些痠疼之處,半晌,方覺如此更引人心潮不平,這才仰面躺平,一動不敢動的等着心緒靜下來。
燕遲迴了自己大帳,先頗有幾分無奈的洗了個冷水澡,然後纔等到了白楓回來。
白楓道,“主子,九姑娘回了大帳之後就沒出來,看樣子應該沒事,太后娘娘好似也歇下了,應該沒有懷疑的。”
燕遲放下心來,“剛纔盯着我
們的人是誰”
白楓聞言神情便有幾分複雜,“是北魏公主。”
燕遲正擦拭着頭髮的手微頓,眉頭皺了起來,片刻,將手中帕子一扔,“給我盯着她,看看她打算做什麼”
白楓連聲應了,燕遲心中卻有幾分着惱。
讓誰知道了不好,卻讓拓拔蕪知道了,這個北魏公主仗着自己的身份行事無忌,便是他也摸不準她的路數,她今夜藏在那處是爲了他她分明撞破了,卻又沒有出來發難,這又是爲了什麼她看清莞莞了嗎會不會對她不利
燕遲鳳眸微眯着,對敵人,他可洞悉一切,可對女人,他還真是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