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曾派陸十六去抓捕當歸。
雖然抓捕以失敗告終,但事後舒氏讓人去當歸居住的客棧調查過,知道了當歸這個名字。
自那以後當歸兩個字就被舒氏牢牢記在腦子裡。
她幾乎每日都在琢磨該怎麽做才能將這個名字從陸堯心裡抹掉?
此時忽然聽到陸堯喊出當歸二字,舒氏的心跳登時就漏了一拍。
她生怕陸堯這會兒又要提退婚的事情,急忙開口打圓場。
“雲重身邊有個丫鬟叫當歸,他喊習慣了,這會兒肯定是一不小心喊錯了,諸位別見怪啊。”
說完舒氏便瞪了兒子一眼,示意他趕緊道歉。
陸堯卻看也不看母親一眼。
他就那麽直愣愣地看著唐歸兮,神情有些恍惚。
唐歸兮也在看著陸堯。
幾日不見,他瘦了許多,臉色很差,下巴上還長了些胡渣,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落魄。
想必這幾日他過得並不是很好。
唐歸兮沖他微微一笑。
“好久不見,陸公子,重新做個自我介紹吧,我現在的名字是唐歸兮。”
陸堯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你是誰?”
陸徊光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發生過的事情,還以為他們是初次見面,主動幫忙介紹道。
“雲重,這位就是唐將軍的女兒,歸兮,也是你的未婚妻。”
陸堯先是震驚,旋即大喜。
“當歸、歸兮……原來都是你,原來始終都是你一個人!太好了!”
原本他還在為退親的事情頭疼,現在看來,竟是他多慮了。
他喜歡的人,和他要娶的人,本就是同一個。
直到此時此刻舒氏才逐漸回過味來。
原來她一直在找的當歸,就是面前的唐歸兮。
她們竟然是同一個人!
舒氏想起自己曾派人綁架當歸的事,不由得心裡發虛。
幸好綁架沒有成功,不然這事兒就沒法收場了。
陸徊光聽得一頭霧水。
“雲重,你在說什麽?什麽當歸?這裡哪兒來的當歸?”
陸堯滿心歡喜,笑得像個傻子:“沒什麽,之前是我誤會了,爹,我很高興能跟歸兮定親,以後我們會一起好好孝敬您和母親的。”
陸徊光沒好氣地道:“你們都還沒拜堂呢,說這些做什麽?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陸堯此時是被歡喜給沖昏了頭腦,一時間也顧不上別的。
余裊裊開口提醒。
“郡守夫人,我們不是要去廚房嗎?”
舒氏忙道:“對對對,我們這就去廚房安排午飯,諸位慢聊。”
陸堯見唐歸兮要走,下意識就想追上去,被眼疾手快的陸徊光一把拉住。
“人家要去廚房,你也要去嗎?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爹,你現在哪兒也不準去,老老實實待在這裡跟我一起接待貴客。”
陸堯沒辦法,只能戀戀不舍地看著心上人走遠。
舒氏一邊走一邊介紹家裡的情況,同時還要觀察唐歸兮的態度。
她見唐歸兮一臉乖順的模樣,以為唐歸兮不知道派人綁架她的人是自己,心裡暗暗松了口氣。
舒氏緩緩說道。
“歸兮,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麽樣的。
以後你嫁到我們陸家,一切都得按照我們陸家的規矩來。
我知道你娘去得早,沒人教你如何料理家務。
沒關系,以後你跟著我學,我會好好地教你規矩。
將來你人生唯一的目標就是相夫教子,當一名優秀的世家夫人,記住了嗎?”
這話聽得余裊裊直皺眉。
她本就因為綁架一事對舒氏非常不滿,現在她對舒氏的不滿又翻了一倍。
這個舒氏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以後唐歸兮要是真的嫁到陸家,少不得要在舒氏手裡吃虧。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想要的答復,舒氏不由得蹙眉。
“歸兮,你為何不說話?是對我的話有什麽意見嗎?”
唐歸兮:“夫人說得很對,可我辦不到。”
舒氏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丫頭竟然說她辦不到?!
舒氏壓著怒氣,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問到。
“相夫教子是每個女人應盡的本分,這有什麽做不到的?”
唐歸兮:“我爹不在了,東征軍群龍無首,我不能不管他們。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住在軍營裡,沒辦法和您一起料理家務。”
舒氏驚呼出聲:“你爹不在了?什麽時候的事?”
唐歸兮垂下眼眸,掩蓋住心裡的悲傷。
“三天前我給父親辦的喪禮。”
舒氏這下終於明白為什麽唐歸兮穿得如此素凈,原來是因為她在守孝。
一瞬間舒氏心中閃過很多個念頭。
既然唐沛死了,那麽唐、陸兩家的婚約也就變得不那麽重要了,而她這個婆母也無需再對唐歸兮頗多顧忌。
再有就是,唐歸兮先是死了娘,現在又死了爹,說句不好聽的,她這是命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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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克夫?
想到這裡,舒氏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那麽客氣了。
“既然你爹都不在了,那你就更應該恪守婦道,不要再往軍營裡跑。
至於東征軍的事情,自有朝廷去管,你少插手。”
唐歸兮的態度很堅決:“在朝廷派人來接管東征軍之前,我是不會離開東征軍的。”
舒氏沉下臉:“你一介女流,怎麽總愛插手男人的事情?你娘難道就沒教過你什麽是婦道嗎?!”
唐歸兮:“我不知婦道,我只知東征軍現在不能沒有我,而我也不能放任東征軍不管。”
舒氏被氣得不輕。
“你真是冥頑不靈!
虧我還想著好好教導你,你卻一點都不領情,枉費我一番好心!
既然你不把我這個未來婆母放在眼裡,那你便走吧。
不要再在我面前晃悠,省得讓我心煩!”
余裊裊終於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
“當初派人綁架我們,差點害了當歸的性命,我們還沒找你的麻煩,你居然還倒打一耙?!”
舒氏忽然聽她翻起舊帳,頓時就緊張起來。
她試圖狡辯:“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聽我解釋。”
余裊裊冷笑。
“那晚我和當歸待在一起。
刺客半夜潛入我的房間。
要不是我反應夠快,這會兒就已經被綁到你的面前了。
你說你要解釋,好啊,你現在就解釋給我聽聽!
今兒你要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治你個綁架未遂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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