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也不追問,把煙鬥吸成猩紅一點。
大學生拿起單反相機,從各個角度對準別墅拍照。俏麗女生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眼裡全是他俊秀挺拔的側影。
黑衣女人眼眶泛紅,面容緊繃,下頜骨凸起一個棱角,那是死死咬緊牙關引起的表情變化。她仇視這個地方,害怕這個地方,同時卻又期待進入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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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步跨進門內,背影之中帶著幾分決然。大學生連忙跟上。俏麗女生皺皺眉,臉色陰沉地追過去,隨後是長裙女人和老頭。
三個高大男人回頭看去,表情都很微妙。
只見那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坐在引路人的臂彎裡,把卷起的雜志當成傳聲筒,懟在引路人的耳朵上,黑乎乎的小嘴嘟起,塞進卷筒,念經一般嘮叨:“洗澡~洗澡~洗澡……”
引路人面容平靜,眸色溫柔。
這他媽哪裡像引路人?這就是個男保姆!
三人心中滿是失望,越發肯定自己認錯了人,於是先行進去,不再等待。
“馬上就可以洗澡了。”引路人揉揉小男孩的腦袋,對方硬邦邦的頭髮哢哢作響,掉下幾塊顆粒狀的髒東西。
小男孩舉起卷筒輕敲引路人的頭髮,側耳聽梆梆梆的響聲。
兩人相互對視,小男孩先捂著嘴咯咯咯地笑起來,引路人便也莞爾。
“歡迎各位,請進。”一個身穿黑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客廳裡,笑意盈滿眼眸。
大學生站在玄關處,看得呆愣。俏麗女生的表情有些僵硬,眼中全是嫉妒。
三名任務者裡最矮的那一個輕嗤一聲,興奮低語:“這妞正點!”
黑衣女人神情恍惚地看著對方,試探性地喊:“花蕊?”
“你認識我?”黑裙女人回望過去,笑容愈加溫柔。她長長的頭髮帶著自然的卷曲度,雪白的小臉泛著健康的紅暈,貓一般的眼瞳光華瀲灩,神秘莫測。
黑色長裙在雪白地毯上綻放成花,色彩鮮明。沒有人不會被她的美所吸引。
黑衣女人輕輕搖頭:“不認識,聽說過。”
花蕊衝她招手:“快請進,我家好久沒來客人了。”
“怎麽,我不是客人嗎?”沙發後面忽然傳來一道沙啞的女聲,滿帶嘲諷:“而且,這裡是你家嗎?買房子的時候你出過一分錢?你爸媽沒有申請你姐姐的死亡證明,白高朗的父母也沒申請死亡證明,這棟屋子不是遺產,更輪不到你來繼承!”
一個面容憔悴,五官卻十分美麗的中年女人緩緩站起,繞過沙發,死死盯著花蕊。
花蕊幽幽開口:“柳姐,你更年期嗎?脾氣越來越大。”
“你也越來越騷,我還沒進屋就能聞到你的騷味!連自己姐夫都要勾飲的踐女人,你有什麽臉住在這裡?”
“你都四十歲了還跟我姐夫亂搞。大筆挪用我姐夫的財產,你不踐?”
這是什麽勁爆家醜?不花錢能聽嗎?眾人站在玄關,氣氛尷尬。老頭從衣兜裡掏出一瓶藥,取出一顆抖著手塞進嘴裡,生咽下去。
誰都沒注意引路人輕輕放下小男孩,交代了一聲“站著別動”,然後穿上鞋套,走入客廳,四處查看這棟屋子。
俏麗女生用胳膊肘撞了撞容貌俊秀的大學生,笑著低語:“你聽見了嗎?花蕊和她姐夫有一腿。看她長相,我還以為她多清純!”
大學生微微搖頭,讓她不要在別人家亂說話。
老頭看看四周,感慨道:“這裡什麽都沒變,還跟以前一樣。”
俏麗女生被大學生冷落,很不高興,湊近老頭,指指客廳裡的兩個女人,問道:“她們快打起來了,要不要阻止?”
老頭摘掉煙鬥,苦笑搖頭:“等她們吵完了再說。我這老胳膊老腿可經不起她們折騰。”
花蕊跟中年女人越吵越凶,互相揭短,完全沒有體面可言。
中年女人指控:“這些年,你用的都是你姐姐和你姐夫留下的錢吧?你這個寄生蟲!”
“你用的不是我姐夫的錢?他失蹤了,你拿他的畫炒作!一幅草稿被你炒成天價!賣畫的錢都被你獨吞了,白高朗的父母沒找你打官司嗎?”
“你把牀照發給你姐姐,害得她從舞台上摔下來,差點殘廢!你個毒婦!”
“你在外面跟白高朗亂搞,把你四歲的兒子一個人丟在家裡。要不是警察把你找回去,你兒子差點餓死!你不毒?你比母老虎還毒!”
“我殺了你!”
“你來啊!我怕你?”
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什麽美貌、氣質、風度,都在此刻蕩然無存。
幾個外來者站在門口,表情各異。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擔憂躊躇,有人冷眼旁觀,還有人興奮難耐,津津有味。
引路人在客廳東側站定,默默欣賞掛了滿牆的油畫。
“哥哥你看~”一道小奶音從他身後傳來。
引路人回頭看去。
小男孩抬起自己黑乎乎的胖腳丫,用力踩在雪白的地毯上,拓出一個可愛的小腳印。
“你看~”
他又踩出幾個小腳印,形成一朵花的圖案,表情洋洋得意。在他身後,偌大的客廳裡,到處都是一個一個的黑色腳印,凌亂而又顯眼。
引路人:“……”
“啊!”與中年女人撕打的花蕊掃去一眼,忽然停下動作,捧著自己的臉驚恐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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