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拍前她躺在躺椅上休息,只待導演一句“準備”,自己就起身去監視器那邊看。
她正出著神,不期然看到裴寒舟走到自己身側,這才想起他也來了。
裴寒舟將保溫杯擰開遞給她:“不燙。”
她忽略了周圍因他出現而帶起的小小騷動,伸手正要接,忽然發現身上的戲服太多件,袖子被壓在了身下,導致手也抬不起來了。
林洛桑扭了扭身子,想從繁複的層層疊疊中解救出雙手的支配權,結果只來得及動兩下,袖子還沒扯出,男人就從旁邊取了根吸管插進杯子裡,遞到她唇邊。
“別亂動,”裴寒舟說,“先喝。”
她瞥了他一眼,沒再繼續扯袖子,順著男人的姿勢,把吸管含進了嘴裡小口喝著,還算乖巧。
一邊等待隨時補妝的化妝師正在小聲八卦。
“你說他們倆到底是真是假啊?”
“你覺得呢?聽說裴寒舟剛從國外回來就跑我們這來了,除了見老婆還能見誰?要我說,像那些營業夫妻結婚紀念日情人節互相艾特來艾特去的,都不如這種私下關照來的真實。”
“有道理……誒你看,裴寒舟居然舉著杯子喂她喝水,我靠,裴總不會是個妻管嚴吧?”
“想多了,那人家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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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洛桑心心念念的重點戲很快在八卦聲中開拍,她起先還能看到很多工作人員對著裴寒舟拍照,後面因為沉浸於學習,漸漸忽略了周邊的嘈雜聲音。
上了一節乾貨滿滿的拍攝指導課後,她心滿意足地回酒店了。
裴寒舟起先並不同意:“怎麽不回去?”
“太麻煩了,明天早上六點有我的戲,回家的話三點半就得起牀,”林洛桑拍拍枕頭,“能多睡一小時是一小時吧。”
男人略作思索,而後頷首表示明白,沒說什麽便關上門走了。
林洛桑還以為是他先回去了,沒料到二十分鍾之後,房門被人敲響,裴寒舟提著箱子站在她門口。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裴寒舟便如同男主人一般滾著箱子送入了牆角,而後在椅子旁坐了下來。
林洛桑倚在臥室門邊:“幹嘛?”
男人彷彿對她問出的問題表示不理解,蹙眉道:“住啊。”
她問,“你不回去住嗎?”
“不,”裴寒舟似是想通般低聲道,“很久沒住酒店了,有點懷念。”
林洛桑:“那你在美國住的是機場嗎?”
“……”
“說錯了,”他面不改色地糾正,“回去的話明天還得早起來看你,麻煩。”
頓了頓,男人又看向寬大柔軟的牀,聲音摻了幾分不自知的沙啞與意味不明。
“你說得對,能多睡一小時……算一小時。”
林洛桑無言地看了他一會,這才接受自己枕畔突然要多出個人的預設,折身進了浴室洗漱。
等她洗澡卸妝護膚一條龍完畢後,站在化妝鏡前,忽然想到明天要拍一場吐血戲,她還帶了血包,準備今天回來練練。
她演的這個女主是個歌姬,第一次見面替男主拿了把他喜歡的油紙傘,後又斷斷續續在城樓上進行了幾場萬人空巷的演奏,正好全被男主看見,男主覺得她像自己兒時走散的玩伴,便無法自控地動了心。可就在男主準備告白的前一夜,她被惡毒配角捉走,從而推動男主和其他兩位演技派演員一同探案的主線。
她明天要演的那場,正是女主被捉走後又被下了毒,配角利用她和男主見面的機會想讓男主心軟、放松戒備,但她自知自己活不久,便隱瞞了一切對男主說了絕情的話。犧牲自己,但免於男主再受脅迫,讓他安心和兄弟們做天下正義之事。
林洛桑看著鏡子醞釀情感,塞了個血包,正要咬開的時候,裴寒舟推門進來了。
男人就在她旁邊鎮定自若地進行洗漱,剛把牙刷放下,冷不丁聽到個什麽聲音,一側頭,看到她吐出了一口血。
裴寒舟:?
他正要啟唇,林洛桑無奈而悲憫地虛弱走上前,抵住他的唇輕聲道:“噓,不要說話。”
“……”
“我與公子素昧平生,擔不起那些關切的重話。公子的出現時常叫我為難,我想拒絕,可不知道要怎樣拒絕才好。”
林洛桑在男人無語的目光下婉轉地說著台詞,帶著五分的做戲和五分的刻意逗弄,委屈道:“我知道你此番前來,是想帶我回去的。”
她輕輕搖頭:“但我已有了新的牽掛,無論你說什麽,都不會再隨你回去了。”
說完後,她倒進浴缸安詳躺平,一副看破紅塵與世隔絕,余生再無起伏悲歡的模樣。
裴寒舟就那麽欣賞著自己的妻子進行了一場即興表演,見她躺了一分鍾都沒動,這才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是嗎,那你硬盤裡的編曲……”
她火速從浴缸裡跳了起來,端起杯子漱了兩下口:“那不行。”
“……”
*
有男人的陪伴,十五天很快結束,最後她還友情加了兩天,一共拍攝十七天,殺青。
接下來的日子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她繼續寫歌做歌、籌備演唱會,劇組殺青後開始投入後期製作,電影還會上映3D的版本。
她原定的計劃是第三張專輯《夏》發布之後,過一個月再公布演唱會的事情,正巧,三專即將開售前,《神犀傳》也定檔上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