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湘猛地擡眼，第一反應，她覺得是自己聽錯了，要麼，就是理解有誤。
向他望去的目光中，有不確定的膽怯，還有暗暗的期待。
哆嗦着嘴脣，磕磕巴巴地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厲寒勾起嘴角，表情放鬆下來，但，眼神依舊認真，“我說，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在厲氏和你之間做一個抉擇，我會連眼都不眨地牽起你的手！”
這次，酸澀來的太快，暮湘想找機會掩飾都來不及。
一瞬間，眼眶便紅了起來。
她怔怔地看着他，滿心都是感動，以及，滿到溢出胸膛的幸福。
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光，他柔聲低喃，“傻姑娘！這樣的蠢問題，以後不要問了！我以爲，事到如今了，你應該明白了我的心意，沒想到，居然還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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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湘也揚起嘴角，想笑，但臉上還掛着淚珠。
整個人一會哭一會笑，搞得厲寒無奈又心疼。
一把將她扯進懷裏，哄孩子似的輕聲道，“好了好了！想笑就痛痛快快地笑！你這樣哭着笑，一點兒都不好看！”
暮湘將臉埋進他的肩頭，悶聲咕噥着，“剛纔還對人家說那麼深情的話，現在又嫌棄人家醜！男人的話，果然都不能信！”
輕拍着她的後背，他話中帶着笑，“誰嫌棄你了？！我的湘湘是世上最美的姑娘！維納斯女神都比不了！”
“你又來哄騙我！”雖然話中夾雜着嗔怒的意味，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厲寒滿足地喟嘆一聲，“這樣纔對嘛！你笑的時候，更美！”
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地擴大了幾分，暮湘擡起手，緊緊環住了厲寒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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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卸下全部的防備，讓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這一刻。
幸福的時光，還沒持續幾分鐘，安然祥和的氣氛便被一陣嘈雜的手機鈴響聲破壞。
戀戀不捨地離開懷中人嬌軟的身子，厲寒皺眉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的眉聳得更深了。
暮湘立刻意會，一顆心也跟着提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接起了電話。
“喂？！”
“厲總，又是我！”
厲寒扯了扯脣角，不鹹不淡地說，“跟上午打來的，不是同一個號碼！”
“那當然了！”電話那頭刀疤臉一副囂張的表情，“總用一個號，萬一被追蹤到怎麼辦？！”
“我答應過，不會報警，怎麼，不相信我？！”
“不是！厲總你這麼大的總裁，一言九鼎，我怎麼會不信？！不過，要追蹤電話號碼，也不必非得警方出馬嘛！厲總你神通廣大，自己就能輕聲搞定！萬一，被你查到我的具體位置，照着你有仇必報的性格，我還能有好果子喫嗎？！”
“呵！”輕叱一聲，厲寒淡淡地說，“你倒是機警！”
“沒辦法，幹我們這行，都是腦袋別在褲腰上，不機靈點的話，一不留神，可是要送命的!”
沒有心思再跟他扯沒有用的，厲寒輕笑一聲，直接把話題拉入了正規，“說吧，這次打來，是要幹嘛？！”
“嘿嘿！”刀疤臉往旁邊的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沉下了聲音，“今晚八點，城西一百公里的廢棄橋洞底下，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可以！”
見他答應的這樣冷靜，這樣痛快，刀疤臉反倒沒底了，“三億現金，你準備好了嗎？！”
“放心！一分不少！”
“厲總，你可別給我耍什麼花招！”
厲寒嗤笑一聲，“做買賣，講的就是個誠信！我厲寒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靠的，也是誠信！你要是不相信我，那這樁生意，不如及時叫停！錢我留下，人，你自己看着處置吧！反正，我本來也不是多想救她！”
刀疤臉眼珠子轉了轉，“那行！那就今晚準時見！不過，只能你自己一個人來！”
“我自己？！”
“對！就你自己！我們的人會在暗處監視！一旦發現第二個可疑的人，立刻撕票！”
這次，沉默了幾秒，厲寒才應道，“好！不見不散！”
電話掛斷，暮湘滿眼都是緊張，抓着他的手臂，語氣倉皇地問，“什麼你自己？！這些綁匪，說什麼了？！”
“沒什麼！”他對她笑了笑，“就是讓我不要報警！”
“哦！”暮湘稍稍鬆了口氣，“那琴琴……？”
“你想要她平安回來嗎？！”厲寒表情突然正經起來，問了一句。
“當然想！比什麼都想！”暮湘不假思索地答道。
男人彎起脣角，“別擔心，我一定會把她安全地帶到你面前！”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已經從沙發起身，蹲在地上，去拉行李箱的拉鎖。
現在已經快五點了，城西一百公里，聽着不遠，但出城的這段路上，紅綠燈很多，現在又是下班高峯，稍一耽擱，就要多耗費個把小時。
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他想準時到的話，現在就要立刻出發了。
“你這是要幹嘛？是不是綁匪有什麼新的指令了？！”
“嗯！”猶豫了一瞬，他語氣平淡地說，“他們要我找人把錢送到一個指定地點！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我現在去安排人手送錢！”
說完，站起身，兩手各拉着一個行李箱的把手，準備出門。
暮湘眼波盈盈地看着他，雙手緊緊地交握在胸前，滿眼都是擔心，“厲寒！你……自己不需要出面吧？！”
“當然！我把錢交給手下之後，還要回厲氏一趟！”他笑着安慰她，“今天一天沒去公司，積攢了不少工作！我去簡單處理一下，很快就會回來！”
“真的？”
“嗯！在這裏乖乖等我！哪兒都不要去！除了我以外，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
暮湘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但這個時候，她不想給他添麻煩，於是，強自壓下嘴邊想要挽留的話，只輕聲說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咔嚓”一聲，房門在面前關閉，暮湘站在原地，眼睛仍然盯着門的方向，一顆心懸在半空，沒着沒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