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撩二十五式
房子的事就這樣敲定， 喬緋決定儘快搬進來，方便她晚上下班。也免得每次都匆匆忙忙的去趕宿舍關門的時間。
上午十點， 賀承南把喬緋送回了學校， 他十點半還要開會， 公司年底事情特別多，幾乎天天加班，他的時間都是擠著在用，平時工作之餘休息娛樂的時間，現在都花在了喬緋身上。
但他怡然自得， 甘之如飴。
下午， 公司例行周會。
項目主管們一一彙報了當月的各項產業業績，大多是進展順利的， 唯獨到收購巧家樂超市這一塊， 市場部遇到一點阻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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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報的價格超出了我們的預算， 且當地有另一財團正在競爭，我們經過核算評估，決定放棄參與收購計劃。」
賀承南坐在主席位看著部門送來的文件， 那上面寫的很清楚， 超市虧損運營十三個月，股票也一度跌到冰點，商品滯銷，實實在在的一個爛攤子， 的確不好接手。
按照過去， 賀承南早就毫不猶豫的將它丟到一旁， 更不會多花時間去分析這個項目失敗的原因。
但現在不一樣了。
巧家樂超市對他來說不僅是一家待開發的項目，更有著某種重要的意義。
賀承南把文件丟在桌上，沉了沉，跟市場部經理說：「讓核算部再做一份方案去談，拿下來為止。」
底下的人一愣：「可賀總，這個項目…」
「下一項。」
不等其他人再說，賀承南已經翻開了下一個項目的報告。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賀承南決意要收購巧家樂的原因，但他們也都知道這位總裁向來心思慎密，目光獨到，大家也習慣了，於是沒有再問，就這樣把收購的計劃進一步安排了下去。
開會間隙，賀承南收到賀梟群的來電。
老爺子身邊有鋼琴的聲音，甚是風雅。一打來就問：「你在哪？」
「公司。」
「我跟你說個地方你趕緊過來。」
賀承南無奈將身體轉過去一點：「董事長，您兒子正在開會。」
「……」賀梟群頓了頓，口氣頗遺憾：「行吧，那你忙。」
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麼回事，那邊就掛了電話。賀承南聽著嘟嘟的忙音，著實覺得最近老父親舉止有點奇怪。
往常每個週末都是去打高爾夫，或者玩玩馬，但現在一到週六就神神秘秘往外跑，具體問去哪又不說。
賀承南好幾次都懷疑他是不是有第二春了，但公司事多，他也沒找到機會問。
這邊，賀梟群掛了電話，重新坐到喬緋旁邊。
今天是週六，喬緋中午回宿舍換了身衣服後照例來到春弦琴行，好幾周了，賀梟群每週六都來聽她彈曲子，已經成了她的忠實聽眾。
喬緋剛剛彈完一首鄧麗君的歌，賀梟群喜歡的很，他給小姑娘鼓掌，然後旁敲側擊地問：「這歌好聽，彈出了戀愛的感覺…緋緋一定有男朋友了吧？」
喬緋手放在琴鍵上，漫無目的的摩挲著，想起了賀承南，她輕輕搖頭，訥訥說：「本來是有的，但……」
這個語句明顯帶著猶豫，讓賀梟群抓住一線機會問：「但怎麼？」
賀梟群跟喬緋介紹自己時沒說本名，只讓姑娘叫他群叔，覺得這樣容易有親近感，喬緋便也這麼叫著。
「唉，群叔。」
喬緋欲言又止，心底的那點心事的確想找個人說說，可她又不願意告訴身邊的同齡人自己一夜之間竟然與遙不可及的賀家大少爺有了牽絆，所以，現在對著眼前這個閱歷豐富的長輩，她倒是有了幾分傾訴的欲望。
她猶豫著問：「要是有人在跟你交往的時候騙了你，但……」
喬緋話還沒說完，賀梟群馬上擺手，態度堅決：「不可原諒！」
喬緋：「……」
雖然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突然激動，她還是努力解釋道：「但他……」
「沒有但是！緋緋，你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能跟這種愛情騙子繼續交往下去了！」
賀梟群聲音鏗鏘有力，滿是不忿，喬緋差點被嚇到，弱弱的哦了聲，岔開話題：
「群叔，你還想聽什麼歌？」
賀梟群原本想就著這個話題引出自己的兒子是多麼一表人才，多麼專一堅定，但小姑娘說到了別的話題上，他也不好強行拉回來，那樣就顯得自己過於刻意，反而會惹人反感。
老爺子收了話，繼續靜待機會。
一老一少在鋼琴旁聊得親密，加上賀梟群近期來得勤，早就引起了琴行老闆娘紀彩雲的注意。
或者是心意相同的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意，紀彩雲明顯感覺到賀梟群跟自己一樣，喜歡喬緋。
但那種喜歡是出自長輩的一種欣賞，尤其是當賀梟群有次無意中說自己兒子還沒女朋友的時候，紀彩雲提高了警惕。
喬緋可是她揣著的一塊寶貝，原本想等她畢業了正式介紹自己的兒子給她認識，但現在看來，紀彩雲發現自己已經暗中多了個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
她正想著要怎麼快人一步，喬緋剛好彈完了琴，隨口問她：「紀阿姨，上次您搬家的那家公司價格貴嗎？我明天要搬家，可能也需要請人來幫忙。」
紀彩雲眼睛一轉，知道機會來了：
「哪能貴啊，就我一親戚開的，這樣，我打個電話，明天直接去你學校幫你。」
「啊…這樣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就這麼定了！」
「………」
喬緋對紀彩雲的熱情也有些懵，她真的只是隨口一問，包括群叔也是，這兩個長輩最近的態度都怪怪的。
賀梟群這局選擇了放棄，因為他知道就算包攬下了這個事，他那個兒子也絕不可能幹幫人搬家的事。
但老爺子半世梟雄，戰略上也從未輸過，他馬上修改計劃，跟紀彩雲提出要買一架價值百萬的法國的三角鋼琴。
他沒辦法讓自己那個桀驁不馴的兒子出來，但有的是辦法讓他回家。
賀梟群做事還是年輕時的風格，說幹就幹，豪爽利落。到時候鋼琴到了，隨便找個理由邀請姑娘來家裡做客，老爺子還不信鎖不住這一對了。
–
賀氏公司大樓，下午六點多，連開一下午的會議終於結束。
會議室裡，眾人都散去，賀承南仰在椅背上一直沒走，他閉目休息，褚焱在旁邊安靜等待。他知道老闆向來這樣，在極度疲憊的時候，小眠片刻就好。
打開筆記本，褚焱有序的整理好會議上的事宜，這時手機屏幕亮，有電話進來。
他設置的是靜音，馬上站起來退到會議室外接聽。
五分鐘後他再進來，步履卻失了那麼一點平日裡的穩重，似乎被什麼分了心，走到賀承南身旁，猶豫片刻，他低聲喊：
「賀總。」
賀承南嗯了聲，沒睜眼：「說。」
褚焱話在嘴裡沉澱許久才出：「伍夏想見您。」
幾秒後，賀承南緩緩睜開眼睛，蹙著眉看他：「伍夏？」
「嗯。」褚焱頷首，眼底有不易發覺得閃爍：「伍夏是伍盛戎的妹妹，之前一直在倫敦獨立創業，伍盛戎出事後她便回了國，現在正式接管伍家的生意。」
褚焱這麼一提醒，賀承南倒是有了點印象，伍家的老二，五六年前在圈子裡還是個小有名氣的名媛，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慢慢就淡出了圈子，沒了消息。
賀承南看了眼手錶，快七點了，他答應了喬緋晚上要去店裡找她。
「幫我叫一份A餐，吃完去熱格。」
褚焱抬頭：「那伍夏？」
「不見。」
猜想多半是因為伍盛戎那點事，伍盛戎被拘留至今不能保釋，伍家用盡手段想撈人出來，但賀承南偏偏把每條路都給堵死，就是不給任何機會。
如今雙方某種層面上也算是仇人了，見面也是自找不快，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
賀承南沒興趣跟女人浪費口舌。
褚焱沒有再問，應了聲，打電話幫他叫了一份簡餐，順便通知了剛才打電話來的伍夏助理。
用完晚餐，他開車送賀承南去熱格。
晚上八點半，喬緋已經上臺半小時，卻還沒有在場子裡看到賀承南的影子。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太認真，不要讓自己先栽進去，可男人說了晚上來找她，到了時間，她還是不能控制的期待著。
而當遲遲看不到他的出現時，心裡又隱約的失落。
她心不在焉，手裡掌控的音樂節奏時而會出現錯誤，幸好周狄在旁救場，客人才沒有聽出來。
離自己下場就只有半個小時了，他還沒有來。
喬緋趁轉音樂的時候瞥了眼手機，沒有新短信，沒有新來電。
沒有任何他的消息。
心裡泛著淡淡的沮喪，那種情緒忽然就像烏雲籠罩了她，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平日裡打得最嗨的音樂這一刻也沒了光彩。
就在這時，周狄忽然在旁邊捅她胳膊：
「緋姐，你的霸霸哥來了。」
喬緋愣了下，馬上下意識看向二樓。
賀承南原本正要入包廂，看到她從臺上看過來，要進門的身體一頓，而後側過來，走近幾步，趴到了樓層扶手上。
兩人遙遙對視幾秒，男人忽然唇角輕勾，玩味的朝她勾了勾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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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那，喬緋被撩得心跳咯噔，亂了拍子。
怕被人發現藏在音浪裡的自己和這個男人的秘密，她趕緊低下頭，手裡一個旋鈕慌亂的按錯，正在打的音樂音量驟然大了一倍。
周狄趕緊在旁邊止住：「姐你怎麼了？」
喬緋抱歉的遞了個沒事的眼神。
她心跳怦怦跳著，低著頭不敢再看，可就算避開了賀承南，卻還能感受到他注視自己的灼熱目光似的。
她緊張臉紅，卻也暗自輕鬆。
他來了，他沒騙自己。
心情莫名就雀躍起來，她換了首曲子，強勁的節奏瞬間淹沒了場子，客人們興致激漲，店裡左右兩側的顯示屏不斷有人發表情或騷話。
賀承南閒散的靠在二樓扶手上，無意看到其中一個發表白的，若有所思了會，問褚焱：
「那東西怎麼用的？」
褚焱回：「這是互動牆，客人微信關注熱格的公眾號，把想說的話直接發到後臺即可。」
現在的夜店都進入了網路時代，男女撩騷，互相表白，這種互動牆一晚上就能給熱格帶來十多萬的收益。
賀承南：「給我也發一句。」
褚焱愣了下：「但您沒微信。」
男人淡定拿出手機：「現在馬上申請。」
賀承南是個所有時間都花在工作上的男人，微信微博這種社交工具基本不碰。
褚焱沒辦法，只能趕緊臨時給老闆申請微信，兩分鐘後：
「您微信要叫什麼名字？」
賀承南想了下，接過手機，按上去幾個字。
過了會，褚焱重新拿回手機，看到那個名字，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硬著頭皮給老闆關注了公眾號，再點到互動牆的版塊：
「可以了，您要發什麼話？」
賀承南：「我自己來。」
眯著眼考慮片刻，他利索的打下要發的內容，接著問：「點這裡就上牆？」
褚焱指著某處：「嗯，您選下時間，要上多久？」
賀承南：「？」
褚焱怔住，也覺得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明白了，我來處理。」
正沉浸在下場前最後一波熱烈的節奏裡，喬緋忽然看到台下的客人都朝一個方向看過去，而後沒多久，人群漸漸不安分了，交頭接耳，四處翹首，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喬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周狄又適時的在旁邊捅她胳膊，酸溜溜的指著互動牆：
「喏，你的霸霸哥送你上牆了。」
喬緋眼睛睜大，馬上順著看過去。
而後目瞪口呆。
滿屏都是——霸霸【心】波波。
沒有多餘的話，就這樣簡單兩個名字之間，連著一個大大的紅色愛心，霸佔了整個屏幕。
往常這樣的表白也不少，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有在意，可這段告白卻一直沒有停，持續的霸佔著互動牆，所以才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熱格的互動牆在全國是最貴的，一秒鐘十塊，大部分客人都是圖個熱鬧，發個幾秒十來秒的就結束了。但現在屏幕至少已經持續了好幾分鐘，且有要持續霸屏的意思。
所有人都好奇的在場子裡找，誰是霸霸，誰又是那個被他強勢表白的波波。
他們當然找不到。
喬緋視線從互動牆上離開，看向那個站在二樓的男人，他一身黑裝隱在暗處也在看自己。彼此目光在浮光掠影裡隔空輕撞，似蜜酒灑落，只一點點就甜醉了心。
姑娘臉頰浮上嬌羞的顏色，低頭抿唇笑了，擺在DJ臺上的手機這時屏幕一亮：
【混蛋想你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