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天涯海角席捲大地,掠過浩瀚的大海與荒草平原,穿過山崗河流。
鑽進繁華都市裏的大街小巷,拂過街道上每一個忙碌的身影,留下四季的氣息,再旋轉飛舞奔向下一站。
錦迎花苑,是斯卡羅布最豪華的住宅區之一。
也是一線明星和有錢人的聚集地。
一輛黑色奔馳車從外面緩緩開進來,門口保安看到這一幕,連忙走過去檢查。
駕駛室的車窗緩緩落下,保安的視線對上了一張明豔動人的笑臉。
片刻的恍惚過後,保安立即打開門禁。
能夠成爲這種豪華住宅區的安保人員,首先要保證的就是,他必須擁有過於常人的記憶力。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這裏的一位至尊業主的私人司機。
他之所以能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那位業主同樣是個年輕的大美女。
車子緩緩駛入a樓的地下車庫裏,隨着車門打開。
黑色奔馳車上,走下來一位身穿紅色長裙,戴着墨鏡的女人。
及腰的長髮被她燙染成棗紅色的大波浪,走在路上十分惹眼。
彼時正值初春乍寒,可穿着單薄的女人卻並不感覺到冷。
搭乘電梯輕車熟路的,來到a棟3001號樓門前。
女人熟練地輸入密碼後,再摁下指紋。
便聽到電子密碼鎖,清脆的開鎖聲音。
推開門走進去,身後的房門便自動關閉落鎖。
換上一雙柔軟的粉色布拖鞋,走過一條五米長的玄關,偌大的客廳才顯現在眼前。
“今天難得比往常早起了一些。”
女人與平時一樣,走到茶几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而在她對面,坐着剛起牀不久,臉上還帶着些倦意的女人。
她身上穿一件粉紅色吊帶絲質的睡裙,外頭罩着一件黑色風衣。
此時正坐在客廳內,喝着早晨的第一杯橙汁。
玉白的手指扣着玻璃杯,直至將一杯橙汁喝完。
“睡不着,索性就起來了。”
玻璃杯擱在茶几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與此同時坐在她對面的女人,也開始彙報最近的情況。
“張罡按照你的安排,成功截掉了灰三角黑幫的幾單生意。”
“他的那個私生子,最近在辦出國手續。”
“那私生子畢竟是張罡的心頭肉,他自然是不想因爲他而受人牽制。”
“你給他一筆錢,順便替他安排好那孩子的出國手續和在國外的安全。”
“我要讓他心無旁騖地替我辦事。”
女人微微頷首,“y國那邊已經安排好,有我們的人二十四小時保護,那邊不會出差錯。”
“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只有足夠的利益做支撐,才能讓人安心。”
女人換了一個姿勢,開始拿起茶几上的化妝包。
卻只是簡單地給自己畫了眉毛跟眼線,再塗了深色的口紅。
只是這樣的簡單點綴,原本整個清冷的臉龐,一下子就變得極具親略性起來。
“師姐,京城那邊寄了信過來。”
正事說完,女人拿出一個白色信封,輕輕放在茶几上推到了對面。
蘇淺淺點了點頭,再拿起這封書信的剎那。
眼眸中閃過一絲溫柔,不過這一絲溫柔很快就消散在眼底。
將信封打開,上面只寫了一行字。
飄逸的行楷,落筆剛勁,是她熟悉的筆跡。
“一切如常安好,甚是想念。”
信件看完之後很快便被燒掉,這是她這兩年來養成的習慣。
“兩天後,便是冥府十週年大祭會,長老會已經包下了龍騰酒店,屆時冥府的中高層領導和精英骨幹都會參與。”
“據查探到的消息,這次大祭會,閻主已經確定會出席。”
“消息靠譜嗎?”
閻主從接管冥府後,從來不曾在公開場合露過面。
她們之前追蹤了一年多,都沒能搞到閻主的一張照片。
反而因爲她們的調查,讓魅姬從此失去了在冥府的話語權。
“幽幽,你說他是長得多醜,纔不敢出來見人?”
蘇淺淺半開玩笑地站起來走至陽臺上,拿起小水壺開始給近期養的金線蓮澆水。
極品的金線蓮異常金貴,稍不注意就會養死掉。
這一株帶着紫色的金線蓮,是她這兩年來培養的第十六株。
前十五株不是爛根死掉,就是得了白斑病枯萎。
別說是開花結果,目前爲止還沒有一株金線蓮,能成功活過三個月。
因此,蘇墨常常打趣她。
不過是換了一個身份和地方,竟是連最好養的金線蓮都能養死。
身後的蘇墨望着正在澆花的女人,一頭烏黑的秀髮垂直披在後背。
與所露出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黑一白,彷彿在她身上呈現出兩個極端的性格。
在外人面前,她是放蕩不羈與長袖善舞的魅姬。
獨處的時候,她是清冷淡漠的蘇淺淺。
蘇墨目光落向陽臺外的女人,猶豫片刻才幽幽開口。
“明天是白銀的兩週年祭日。”
蘇淺淺澆花的動作微微一頓,但神情依舊平靜。
這兩年來,她的心境彷彿淬鍊得百毒不親似的。
畢竟,兩年前爲了不引起那些人懷疑,知道她假死的人不多。
因此,她手上能調用的資源有限。
所以在來斯卡羅布的頭一年,她就吃了不少的苦頭和啞巴虧。
魅姬的背景看起來很厲害,但是並不似表面上那樣的光鮮亮麗。
在斯卡羅布這個地方,覬覦她的人很多。
同時想要冥府大小姐命的人也很多,更遑論魅姬手裏還抓着臥龍生當年留下的那批貨。
“他們應該會一如既往地去吧。”
“雖說這兩年來因爲那場事故,讓不少大人物落馬。”
“但是還有藏在深處的大老虎,沒有露出馬腳。”
蘇墨接過話:“嗯,做戲做全套,他們會去的。”
“不過……前段時間,又有幾股勢力在追查當年事故的真相。”
“是嗎,那些人還沒死心?”
澆完花,又拿起鬆土用的小耙子,細心地打理底下的土壤。
可惜,不管她再怎麼精心呵護,這株金線蓮都活不到開花結果的時候。
她現在的處境,像極了這株金線蓮。
明明散養就能枝繁葉茂好成活,偏被她費盡心思挖來,困在這方寸花盆內。
他們都是身不由己,卻又不得不努力成長,只爲了能夠活好每一天。
可惜了,如若不是當初魅姬做了那冤死鬼。
或許她依舊是斯卡羅布上層社會里,最嬌貴的那只妖姬。
“師姐,這次冥府大祭會,是前冥主的忌日,跟閻主見面想來是必不可免。”
“他這個人,你務必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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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淺聞言,扔下手中的小耙子,拿起剪刀剪下一片金線蓮的葉子。
“挺好,我也想見識一下,被譽爲冥府活閻王的狠人,到底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