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山道,顧清黎忍不住開口:“季小姐,我們……”
季雲薇知道了顧清黎便是小神醫的身份,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安親王妃,立刻便明白了:“我們走得快些,也好和安親王妃有個照應。”
“好。”
兩人默默的加快了腳步,剛剛來到安親王妃的身後,還未來得及行禮打招呼,突然走在前面的一名執燈宮女發出一陣驚呼,緊接着腳下一滑,順着臺階滾了下來,直直的朝着安親王和安親王妃的方向撞了過去。
“小心!”
顧清黎驚呼一聲,連忙大步上前幫忙,結果眼前人影一閃,顧歡宜直接擋在了她的前面。
另一邊,安親王意識到不對,連忙將安親王妃往旁邊一推,嚴肅的面容上眉心一皺,擡腳往前一送,直接抵住了往下滾的宮女,防止她繼續向下,撞倒更多的人。
“你怎麼回事?”
宮女磕破了頭,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王爺恕罪,奴婢腳下一滑,然後就……奴婢罪該萬死。”
顧清黎微微的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顧歡宜驟然發出了一道驚呼。
“安親王妃!”
顧清黎皺然擡眸,只見安親王妃摔倒在了臺階上,兩只手按着右腿,神情十分的痛苦,而在她的腳邊,兩只黑色的毒蟲快速的鑽到了雪裏。
顧清黎正欲上前,卻不想顧歡宜已經搶先一步撲了過去。
“安親王妃,您別怕,臣女一定會救你的。”
顧歡宜說着,已經跪坐在了地上,輕輕地擡起安親王妃的腳,放在了她的膝頭,語氣焦急的開口:
“安親王妃,剛剛那兩只應該是毒蟲,您是不是被咬傷了?”
看着顧歡宜滿眼焦急的模樣,安親王妃神情不由的動了動:“咬在了小腿上,現在感覺很疼。”
安親王顧不上別的,連忙趕過來:“夫人,你怎麼樣?”
“王爺別急,不過是兩只小小的毒蟲。”
安親王妃神情沉靜地安慰着安親王,話音未落,突然驚呼一聲,震驚的朝着顧歡宜看去。
“你……你這是做什麼?”
顧歡宜已經脫掉了安親王妃的鞋,捲起了她的褲腳。
“請王妃恕罪,臣女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在冬日的雪地裏,依舊來去自如黑色蟲子,應該便是毒性極強的雪瑩蟲。被這種毒蟲咬傷,剛開始只是傷口灼熱劇痛,再往後便會自傷口處開始化膿、起水泡,不久這水泡便會長滿全身,若是不盡快的解除毒性,定然會有性命之憂……”
安親王聽到這裏,頓時厲喝一聲:“太醫!”
“來不及了!”
顧歡宜滿臉的焦急,輕輕地掀開安親王妃的裏衣。
安親王妃的小腿上,有兩個小小的雪洞,傷口周圍已經紅腫,而且隱隱發黑。
周圍不少人圍了上來,驚慌失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太醫在後面呢,要趕過來至少得兩刻鐘。”
安親王雙目赤紅,彎腰就要將安親王妃給抱起來往山下走。
顧歡宜擡手阻攔:“王爺,王妃這個時候萬萬不能顛簸,不然毒血會流竄的越發厲害。”
“那你說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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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歡宜深深的吸了口氣,直接低下頭去,用嘴巴給安親王妃腿上的傷口吸出毒血。
“嘶!”
看到這一幕,周圍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二小姐爲了救助安親王妃,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這實在是令人欽佩。”
“那毒蟲的毒性如此厲害,二小姐不會有事吧?”
季雲薇緊緊的握着顧清黎的手:“燕王妃……”
顧清黎目光沉靜,看向顧歡宜的目光卻帶着思量。
顧歡宜的體內還帶着毒,可她的情緒起伏如此激烈,那毒性卻絲毫沒有發作,足以說明她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她演這樣一齣戲,爲的是什麼?
顧清黎思緒紛雜。
“哎呀,二小姐,你怎麼樣?”
孟氏也趕了過來:“歡宜!”
“快點再催一催太醫,二小姐瞧着不太好。”
顧歡宜坐在臺階上,臉色蒼白,說話氣若游絲:“安親王妃,毒血已經吸出來大半,再請太醫過來看看,應當無礙了……”
安親王妃連忙擡手將顧歡宜扶住:“顧二小姐,你怎麼樣?”
顧歡宜露出了一抹蒼白的笑容,緩緩的靠近了孟氏的懷裏:“我……我沒事……看到王妃安然無恙……臣女也就放心了……”
孟氏也擡起頭來,勉強擠出了一抹笑意:“王妃不必放在心上,歡宜……定然也會安然無恙的。”
傷口處的紅腫已經消散下去了大半,安親王妃準備站起身來,卻被一雙手穩穩扶住:“叔祖母,您暫時還不能亂動。”
“你是……”安親王妃目光落在了顧清黎帶着胎記的臉頰上,面上頓時閃過了一抹恍然,“你是君晏的王妃,清黎丫頭?”
“是。”
顧清黎蹲在地上,從披風內側拿出了一卷白色的紗布,略微抻開緊緊地紮在了安親王妃小腿傷口的上方,而後拔下了頭上的金簪。
“叔祖母略微忍耐一下,可能會有點疼。”
話音落下,她直接將金簪鋒利的尖端對着安親王妃小腿上的傷口,乾脆利落的劃了兩下。
污血涌出,安親王瞧見,臉色一白,心疼的手指都開始打哆嗦了,不假思索的開口:
“老四家的,你這行不行,剛纔不是都把毒血給吸出來了?”
安親王一開口,周圍有些人便開始借題發揮。
“是啊,這燕王妃究竟在做什麼?剛剛顧二小姐不是已經吸出毒血了嗎?如此一來,豈不是多此一舉?”
“還能是爲了什麼,爲了爭搶風頭唄?難道你們沒聽說過,以前這位燕王妃還未出閣的時候,便囂張跋扈,但凡是二小姐有的東西,必定要搶。”
“搶東西也就罷了,可安親王妃的安危豈能兒戲?就爲了姐妹相爭,便拿王妃的安危開玩笑,可真是目無綱紀,更沒有絲毫的孝心。”
衆人議論的正歡,突然感覺周身一寒,擡頭才發現楚君晏大步走了下來,一身凜冽的寒意比冰雪更甚幾分,尤其是一雙眼眸,宛若有千尺冰封,任由他面容再俊美,也無人敢直視。
議論聲剎那之間消失,剛纔還說的正歡的幾位夫人,只覺得那楚君晏的目光如刀,僅僅是一眼,便讓她們遍體生寒,彷彿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再也不敢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