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嫣然,偷盜兵符一事,當真是你所爲?”
宋嫣然坐在輪椅上,目光直視着太后。
昨日她去抓“鬼”,回去的時候被劉嬤嬤抓個正着,劉嬤嬤似乎真的懷疑到她的頭上了,竟在她的房間裏,守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推着她進宮了。
太后的臉色看上去不大好,劉嬤嬤在太后耳邊說了幾句話,太后就擺了擺手,讓劉嬤嬤退下。
如今這裏,就只有她和太后兩個人。
劉嬤嬤一走,太后就直截了當地,向宋嫣然拋出了問題。
“嫣然什麼都沒有做。”宋嫣然不卑不亢地說。
太后用看透了一切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宋嫣然一眼,“偷兵符的人不是你,但是僞造兵符,又或者說,提出僞造兵符主意的人,一定是你吧?”
太后既然都這麼問了,宋嫣然也沒打算否認,坦然道:“太后果然慧眼如炬,僞造兵符的主意,確實是嫣然想出來的。”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太后有些無奈地看着她,搖了搖頭,“你知道僞造兵符,這是多大的罪名嗎?”
“嫣然知道。嫣然更知道,丟失兵符,罪名一樣不小。嫣然這麼做,也是想幫王爺找回真正的兵符。”
見宋嫣然這胸有成竹的樣子,太后更是頭疼不已。
太后慍怒地說:“可到現在,真正的兵符也並沒有出現,宸王卻落得丟失兵符,和僞造兵符的雙重罪名!哀家真不知道,你這樣做,到底是想幫他,還是想害他。”
“現在下定論,尚早了些,還請太后多給些時間,時候到了,自會見分曉。至於王爺的罪名,太后也不必擔憂,既然主意是嫣然出的,嫣然就會承擔這一切。更何況,王爺還是被人陷害,陛下聖明,定不會爲難王爺。”宋嫣然冷靜地說。
太后掃了宋嫣然一眼,“哀家派人,去天牢裏探望過宸王。宸王說,他已經給你寫了休書,屆時不管他會被如何懲治,都與你無關了。”
宋嫣然眉頭微皺,也沒接這話。
她沒想到,太后竟然已經知道休書一事了……
“你不是一直想離開宸王府嗎?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你可高興了?”太后冷聲問道,“宸王之前確實虧待過你,可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他現在真心待你,爲了不牽連你,甚至不惜放你走,他對你的心思,你當真感覺不到嗎?”
宋嫣然深吸一口氣,沒回答太后的問題。
“哀家知道,你是記恨宸王之前致使你流產之事。那件事確實是他做錯了,他也在努力彌補!更何況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沒有他,你那孩子也絕不可能留下來?”
宋嫣然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這件事就是橫在她胸口的一根刺!
太后作爲一個女人,作爲一個母親,竟能把一切說得那麼雲淡風輕,這也是宋嫣然接受不了的。
她並未出言反駁,可她沉默的態度,足以表明她對太后所言的不認可。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情。其實在那之前,陛下就已經給宸王下了命令,倘若你腹中的孩子不能除去,那你的命,便留不得了。”
宋嫣然震驚地看着太后。
太后輕笑一聲,“是,你的父親和祖父,都爲北安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正因如此,陛下才給你留了這麼一個機會。否則,早在從國師的口中,說出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都是災星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命了。”
宋嫣然本以爲,因爲她的身份,皇帝對她有所顧忌。也因爲她的身份,可以幫助蕭若錦登上皇位,所以太后也對她頗爲看重。
如今看來,她這身份雖然有用,但也抵不住國師一句怪力亂神之言。
太后說,她的父親和祖父都是功臣,都是朝之重臣,自會公私分明。太后還說,他們可以爲了北安國征戰沙場,不惜賭上性命,自會爲了北安國,選擇犧牲她。
皇帝選擇給她一個機會,便是給她的父親和祖父一個面子。
皇帝甚至已經把打胎藥和毒藥,分別交到蕭若錦的手中。
她和孩子,自始至終都只能留一個。
宋嫣然深吸了一口氣,調整着呼吸和情緒。
她剛纔覺得腦袋發暈,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差點就暈在這裏了。
她扶了一把輪椅的扶手,這才稍微緩過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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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嫣然這樣,太后又道:“你只知道埋怨宸王,卻不知,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寫信找哀家求助過了。他也曾經去找陛下,爲你肚子裏的孩子求情,可事關國運,陛下怎會爲了一個還未成型的胎兒,冒這麼大的險?”
“可就算如此,嫣然也不曾忘記,王爺當初是爲了護着宋雨柔,爲了給宋雨柔出氣,才踹了嫣然一腳。”宋嫣然的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微笑,“就是論事,不管王爺先前爲了那個孩子做了多少努力,但王爺當下的那個動機,嫣然接受不了!”
“你忘了國師說的話嗎?只有宋雨柔好好留在王府,你才能安然無恙!只有宋雨柔能衝了你的災星命格!你再怎麼對她不滿,也必須接受,你們姐妹二人,必須同時留在宸王府的事實。”
“若是如此,嫣然寧可不留在宸王府,不給王爺和陛下增添煩惱。”宋嫣然面無表情地說,“既然這次,王爺已經寫了休書給嫣然,等幫王爺處理完這棘手的事,嫣然就拿着這封休書,離開宸王府,還請太后成全。”
太后沒想到,說了這麼多,宋嫣然竟還是要走。
於是,太后便又告訴她,一旦女眷被休,就要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宋嫣然早就從蕭若錦的口中,得知此事,所以也沒什麼情緒波動。
太后覺得她一定是瘋了,氣惱地數落了她兩句,便怒氣衝衝地把她打發了出去。
只是在她離開之前,太后又語氣不善地對她警告道:“如果宸王因爲此事,失去陛下的信任,那你難辭其咎!哀家也定不會輕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