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停歇,衆人回過神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多謝四小姐,我剛剛還感覺噁心想吐呢,這會兒已經沒事了。”
“我感覺心緒都平靜了許多,不過四小姐臉色很難看,是不是傷到自己了?”
他們記得沈青眠說過,必須要好好休息,恢復七日之後,才能夠再次吹奏。
剛纔她分明是勉強自己了。
沈青眠臉色蒼白,臉上卻帶了欣慰的笑意。
“眼前這只巨黿十分特別,不僅能夠通靈,還能將它感受到的東西傳遞出來,我實在不忍心看到諸位難受的模樣,所以……雖透支了玄力,可看到諸位大人安然無恙,也就放心了,回去之後,好好修養便是。”
“四小姐真是太過善良了,我等感激不盡。”
“我府中還有一些調養身體的靈植,回頭給四小姐送過去。”
衆人一臉的感激之色,紛紛表示要送上禮物。
至於他們是真的要感謝,還是想要藉機攀關係,那就不得而知了。
三長老面色慘白的開口:“巨黿發怒,將它感知到的不詳之氣傳遞給了諸位,你們現在相信了吧?”
官員們一臉的心有餘悸之色。
“三長老,剛剛那種難受的感覺就是不祥之氣?”
三長老神情鄭重:“沒錯,只是提前捕捉到了一絲不祥之氣,就讓諸位這麼難受,由此可見,鳳非染所帶來的災禍絕對非同小可!”
說的再多也沒有親身感受一次令人信服。
官員們神情凝重的看向鳳非染,絕大多數已經帶上了忌憚之色。
剛剛除了頭暈目眩和噁心欲嘔,他們還感覺到了一股別樣的氣息。
那股氣息森冷、冰寒,並不是表面意義上的那種冷,像是絕望之下的心如死灰,又像是寒夜之中的森森鬼氣……
很難找到確切的詞語來形容,卻讓他們心驚膽戰,甚至現在都手腳冰涼。
“皇上,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定要重視起來啊!”
“是啊,皇上,剛剛我們都體驗到了那種感覺,着實是令人心驚膽寒,若三長老所言爲真,那麼今日的狀況就是上天給我們降下的示警!”
“皇上……”
官員們紛紛倒戈站在了天衍宗這邊。
沈青眠擡頭向鳳非染看去,本以爲她會驚慌失措,無助的開口爲自己辯解,卻不料鳳非染神情沉靜,甚至還帶着盈盈笑意。
這一瞬間,讓她有種自己爲臺上戲子,而對方爲臺下看客的感覺。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傳來一聲鳥兒的清鳴,緊接着鳴叫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雜。
護衛匆忙進來稟報:“皇上,天空之中突然有很多鳥兒聚集,盤旋在大殿上空久久不散。”
皇帝眉頭緊鎖:“鳥兒?”
這時,沈志安擡起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發出一聲嗚咽。
“臣失態了,還請皇上恕罪,一想到百鳥,臣便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女兒青黛。”
話音還未落下,突然有官員驚呼一聲:
“皇上,臣明白了!”
皇帝這會兒也沒心思計較臣子的儀態:“你明白了什麼?”
“皇上,剛剛我一直不理解,鳳小姐一個不能修煉的普通凡人,怎麼有能力給大雍朝帶來災禍,甚至引得天衍宗的玄金巨黿露出如此失態的模樣,現在我想到了!”
“說!”
“皇上,您看看外面的百鳥,他們像不像是在哀鳴?而與百鳥有牽扯的,那便是有天命鳳女之稱的沈家五小姐沈青黛了!”
“五小姐被廢,不僅成爲了凡人,還癱瘓了,餘生都需要人照顧,她鳳女的命格肯定也被徹底破壞了,那些鳥兒必定是感受到鳳凰隕落,所以纔會飛到皇宮之中啊!”
“而五小姐之所以會出事,難道不是因爲鳳非染嗎?”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的氣氛更加的凝重。
“微臣也想起來了,皇上,您瞧一瞧鳳非染身邊的那些人。藥仙谷的少主冷渺渺、南宮家族的餘孽南宮和月,哪一個不是和罪人相關?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如果她真的清白無辜,又怎麼會吸引到這些罪人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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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微臣還聽到了一些傳言,說鳳非染以男裝身份,帶着兩個孩子出入茗音閣這等煙花柳巷,與茗音閣中的一明男子不清不楚。如此不守婦道、舉止輕浮的女子,根本不配皇上另眼相待!”
“皇上,五年之前,鳳非染不能修煉,容貌雖尚佳,可遠沒有到驚豔人心的地步,可是僅僅五年的時間,鳳非染不僅成爲了一名武者,還擁有了絕世無雙的容貌。”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上不覺得她這張臉有些美的太過了嗎?”
衆人隨着那名官員的話朝鳳非染看去。
鳳非染安靜的坐在席位上,膚色如雪、墨發如瀑,黑與白對比出了這世間最爲純粹的顏色。
雪膚烏髮、秋眸似水……
她只是安靜的坐在那兒,就讓那一方天地都因她而明亮了起來。
天空中,鳥兒的鳴叫聲越發的響亮。
皇帝氣息沉沉。
“非染,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鳳非染終於緩緩地站起身來,擡眸看向了端坐在高臺之上,沉默不語的帝王。
“皇上,您相信天衍宗以及諸位官員所言嗎?”
皇帝聲音沉沉的開口:“朕不願意冤枉任何一個子民,也不願意看到子民受到傷害。”
鳳非染輕輕一笑:“我更不明白,我分明什麼都沒做過,分明這些人一絲一毫的證據都沒有,爲什麼在他們的口中,我就像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有官員冷哼一聲:“難道我們說的不對嗎?”
“那依照諸位大人的意思,我鳳非染是會給大雍朝帶來不祥的災星,是不是要把我扣押起來處死?那麼殺了我之後呢?能夠生養出我這樣的災星,我父親鳳華年是不是同樣不祥?”
此言一出,惹得不少人皺起了眉心。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說鳳非染,卻不敢輕易的把話題扯到鳳華年的身上,那可是和皇帝同等修爲的中階大玄師。
鳳非染滿目嘲諷。
“諸位大人剛纔情緒激昂,一副只要爲了大雍朝百姓好,大可以拋頭顱灑熱血的模樣,怎麼一牽扯到我父親身上就不說話了?”
這一羣官員,只因爲玄修的身份而被選拔入朝堂,空有權勢地位,卻沒有與之匹配的治國頭腦,以至於現在聽風就是雨,完全被外人牽着鼻子走。
這樣一羣人,簡直比蛀蟲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