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姚弘毅皺眉,“那麽關心幹什麽,你對她也有定點扶貧的心思了?”
“我哪有!她那麽土醜土醜的,你這是在侮辱我的審美!”高騰氣得跳腳:“還有!什麽叫也?!”
姚弘毅眼神閃爍了下。
他扣下手機,無聲地朝籃球架下的遊烈努了努嘴。
高騰一噎:“……烈哥那叫,獻愛心,幫助同學,怎麽就定點扶貧了?”
姚弘毅似笑非笑:“是嗎。”
“不是嗎!”
“行,那試試。”
“?”
沒等高騰問一句“試試什麽”,他就見姚弘毅躬身坐起來了:“烈哥,我們剛剛在體育館外面見著咱班新來的貧困生了。”
“咚,咚,咚。”
籃球節奏一絲不差,勻速在那人掌心與地板間起落。而遊烈頭也未抬,眼尾仍壓垂著冷淡的倦怠感。
高騰撇嘴。
姚弘毅仍笑著:“我看她是被丁懷晴的人叫過去的,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籃球勾到掌內,然後那人手腕一抬,橙色的球就在他的注視下拋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空心旋入籃中。
遊烈站在原地一動未動,聲線也懶落回來:“這麽樂於助人,那你打110吧。”
“……”
“我說什麽來著。”
高騰給了姚弘毅一個勝利嘲諷的眼神。
姚弘毅聳了聳肩:“行吧,看來是我想多了。”
此刻。
體育館後,掩在高漲的綠化草叢內,一座廢用的學生活動室正敞著半扇門。
活動室裡的燈光亮得昏昧不清,虛焦的光圈下,扎著雙蠍尾辮的少女狼狽地趴伏在地上,正在慢慢起身。
夏鳶蝶是在進門時,被門後伸出來的手突然推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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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借身體靈巧度,她在第一反應裡躲了下——
然而輸了天時地利,夏鳶蝶並不知道門後緊跟著就是個台階,於是一個踉蹌就十分實在地摔到了地上。
還是機警性太差了。
少女一邊安靜起身,一邊低頭檢查火辣辣的手肘上的傷勢情況,密睫下的眸子安靜得有點可怕,完全沒有受驚嚇的反應。
還好燈光昏暗,少女又低著頭,沒人看清。
“摔了一跤都一聲不吭,這山區來的不會還是個傻子吧?”
“……”
嬉笑後,隨著不知誰的話,幾道人影從活動室內各個角落圍了上來。
他們之外,還有幾人仍在原地,打牌的打牌,玩遊戲的玩遊戲,只譏誚地配合著甩過來幾個眼神。
夏鳶蝶檢查了幾秒,確定應該只有手肘處和膝蓋下的破皮擦傷,她這才摸起摔到身旁的眼鏡,慢吞吞戴上。
迎著聲音來處,少女仰起臉。
走過來的女生為首,抱臂停在門外一塊光區裡。
那張漂亮明豔的臉蛋也露了出來。
丁懷…晴。
夏鳶蝶推起眼鏡,算不上意外地輕眨了下眼。
“就你這樣的,也配穿遊烈的襯衫?”停下的丁懷晴雙手抱臂,正難以置信地打量著她的黑框眼鏡和垂到地上的蠍尾辮,“他瘋了吧?”
夏鳶蝶:“……”
她就知道。
有些人天生禍害。
確定了這場無妄之災的來由,夏鳶蝶眼底的涼意反而松了幾分。
既然是為了遊烈來的,那根本矛盾也簡單——事情會比她想象的好解決得多。
她可以省不少精力和時間。
這樣想著,昏昧的光線下,並不明顯地,少女眼神和神情慢慢起了變化。
到丁懷晴的視線正對上她眼睛時,伏坐在地的女孩已經是一副害怕又瑟縮的神態:“你是,丁懷晴嗎?”
“喲,丁姐,這小乞丐還認識你呢。”昏暗角落裡有人笑道,“看來我們級花的名頭還是盛行著呢。”
“去你的,”丁懷晴轉回來,挑眉,“是又怎麽了。”
“是你就好,你誤會了。”
地上的女孩低下頭,聲音都好像帶點輕顫,“遊烈給我襯衫的時候,只提起了你。他,他應該是怕我去找老師,再打擾到你,這才把衣服扔給我的。”
“……”
活動室裡一靜。
連角落裡打牌的都消停了,圍在旁邊的幾個人更是驚訝地扭頭望來。
“這麽說,烈哥是為了給丁姐負責,才借衣服給她的?”
“我之前就說嘛,烈哥缺女生追嗎?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把自己校服襯衫借給一個山區來的土包子穿?”
“就是,烈哥怎麽可能看上她啊?這得多口味獨特?”
“哈哈哈丁姐,你和烈哥成了可得請客!”
“……”
正是全校最混最不務正業的學生聚集地,玩笑也都讓人聽不下去。
低著頭的少女已經無人注意。
一點躁意掠過她眼底,夏鳶蝶忍耐著,用舌尖輕抵了抵臉頰。
不要因為情緒而做得多余。
早點結束,就能早點回去上自習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丁懷晴被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哄得心花怒放,但顯然還不太相信。畢竟遊烈對她一貫的冷淡態度,她作為當事人最了解。
於是她又壓下欣悅,在夏鳶蝶身前蹲了下來。
“嗯,真的,”扶著黑框眼鏡的少女有些瑟瑟地往後縮了點,“他當時只問起你了,就在教室裡,我後桌應該都聽到了,你可以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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