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花期未過
今晚沒有出任何事,靜懿公主在宮外走失的事也純屬子虛烏有。靜懿公主只不過是出宮來賞花燈,又去了衛卿的住處留了一夜。
這樣一來,衛卿便逃脫不了罪責。但是她主動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便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靜懿在宮外險些遭難一事,如此對靜懿的名聲便不會有絲毫受損。
反正她已經用自己的方式把事情解決了,明日進宮若有責罰,她受著便是了。
眼下衛卿正背著靜懿在街邊走,身後傳來馬蹄聲和車轍聲。遠遠就聽到漪蘭的聲音在喊:“二小姐!”
衛卿停下腳步,眯著眼回頭看去,果真是漪蘭和阿應。
馬車駛到近前,漪蘭才發現衛卿身上還有一人。只不過靜懿一直垂著頭靠在衛卿的肩膀上,漪蘭一時沒認出來。
衛卿讓漪蘭幫忙,把靜懿扶進馬車裡。
漪蘭這才看清了靜懿的臉,震驚得剛要開口說話,便被衛卿打斷:“她喝多了,先回去再說。”
“哦哦!”漪蘭不再多言,和衛卿一起上了馬車,道,“阿應,快些回家去。”
到了家門,漪蘭和衛卿兩人攙扶著靜懿回房,便顯得輕松多了。
漪蘭進門時還不忘吩咐廚房快些燒洗澡水來。
家裡的下人只當靜懿是衛卿的朋友,當即下去準備。
衛卿把靜懿安置在自己的房間裡,進房後漪蘭一點燈,回頭才發現,衛卿的衣衫緊裹在靜懿身上,而那衣衫上全是飛濺上去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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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蘭嚇了一嚇,看著衛卿臉上也有幾許血沫,白著臉道:“二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麽?”
衛卿不語,先著手給靜懿解了迷藥的藥效。
等洗澡水燒好以後灌進了浴桶裡,衛卿解了靜懿破碎的衣裳,眼神深冷,氣息也冷得懾人,原本漪蘭想要出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衛卿道:“去拿一身寢衣來。”
漪蘭也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多做事少說話。
好在衛卿也才在這裡住過一晚,衣櫥裡備的衣裳基本都是新的,她和靜懿身形相差無幾,剛好可以給靜懿穿。
浴湯熱氣一熏,靜懿臉色好轉了一些。一時房裡三人都不說話。
等沐完浴,靜懿穿上寢衣,去牀上躺著。
她睜著眼看著房裡的擺設,這牀榻被褥,和自己身上的寢衣,再看著牀邊準備膏藥的衛卿,道:“這裡是尚書府嗎?”
衛卿道:“不是,這裡是我家。”
“你家?”靜懿動了動口,道,“你自己搬出來住了嗎?前些日……你出宮,就是到這裡來了?”
“嗯,新家剛安頓好,需得出宮來看一看。”
靜懿沉默了。之前她一直以為衛卿是不願意和她在宮裡相處了,才會這麽煩悶。
她皮膚嬌嫩,身上好幾處淤青,衛卿手指蘸了藥膏,給她上藥。彼此都是女子,也沒有什麽好害羞的。
靜懿卻偏開頭不去看,眼神裡浮上一層淡淡細碎的光,抿著唇角。
等上好了藥,靜懿撚著自己的衣襟,悶悶道:“以後,我還可以到這裡來嗎?”
衛卿看她一眼,道:“若是皇上和明妃娘娘答應,當然可以來,但前提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今晚的事情雖然很糟糕,但靜懿還算鎮定,沒有嚇到神形俱散的地步。
即使衛卿手段殘忍地當著她的面殺人,她也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因為有這個人的存在而莫名想哭。
而那些想要欺負她的雜碎,全都被衛卿給殺了,還有什麽可想的。
到現在,靜懿的情緒基本已經穩定了下來。人也清醒了許多。
衛卿起身把藥箱拿開時,靜懿抓住她的手,道:“你別走。”
衛卿看了看自己一身,道:“我不走,身上出了汗,得去洗洗才能回來睡。我家裡窄,比不上你宮裡,客房欠舒適,今晚就委屈你和我一起睡了。”
靜懿松了手,抿著唇道:“我不嫌棄。”
漪蘭已經把熱水準備好了,隨後衛卿去拿了換洗的衣物,怕吵到靜懿,便去漪蘭用的盥洗室裡衝澡。
等衛卿出了房間,靜懿在榻上來回翻轉了幾下,像是找到了讓自己心滿意足的玩具一般,抱著被子,竟鮮少有的露出兩分嬌憨之態。
房間是沒有宮裡的寢宮大,但是她覺得卻舒服多了。
衛卿衝了澡,又洗了臉,照著漪蘭指的有血跡的地方多洗了幾遍,才用巾子把水跡拭乾。
漪蘭欲言又止,衛卿把巾子不緊不慢地搭在架子上,淡淡道:“公主沒事。”
等回房時,衛卿發現靜懿已經睡著了,睡得安穩又香甜。衛卿站在牀邊替她掖了掖被角,一時了無睡意,便轉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衛卿去院子裡轉了轉,頭頂有細碎的白色花瓣隨風一陣一陣紛紛落落地飄下來,她仰頭看了看,發現隔壁院牆裡斜伸過來的枝頭上,這梨花的花期竟還沒有過。
枝頭上團團如雪,在淺淡的月色下散發著潔白的光澤。
衛卿便讓人搬一張躺椅到這花枝下放著,她一斜身就躺了上去。
管家勸道:“二小姐,更深露重,還是早點回房去歇息的好。”
衛卿道:“不用管我,管家去休息吧。”
可是今晚出宮看一回燈會便惹出這麽多事,衛卿這會兒怎麽睡得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躺了多久,後來似乎有人在敲門,但是衛卿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便沒理會。
還是管家臨睡前又到院裡來經管,問清了來人,然後把宅門打開,請人進來。
管家回身對衛卿道:“二小姐,大都督來了。”
彼時殷璄站在門前,身後夜色如水。他抬眼便看見,滿庭梨花落,花枝下的女子安然躺臥,白色裙角比月光還柔,在風裡輕揚,那一頭烏發輕輕垂落在躺椅外的地上。
枝頭的梨花落在她的裙子上、烏發上,眉間幾朵,她都懶得伸手去拂。
管家關上宅門便下去休息了,衛卿聞聲坐起身,方才感覺風吹久了,渾身都有些涼。
她撐著涼津津的額頭,看著殷璄正朝她走來,道:“殷都督這會兒怎麽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