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鳳非染的質問，沈青眠一時語塞。
沈志安連忙站起身來爲女兒解圍：“青黛的確是中了毒，醫者可以證明……”
話未說完，站在一側的太醫們便露出了略有些怪異的神情。
“沈丞相請的是哪家的醫者？我們剛剛爲五小姐診過脈，她的體內除了天雷的破壞，並沒有其他毒物殘留，而且她體內的那股生機極爲強悍，如果不是受到天雷擊打，不僅可以將她身體的暗疾全部修復，還能夠促使她的修爲更上層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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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安愣在了原地。
“……真的？”
“皇上面前，臣等自然不敢說謊。”
沈志安心中慌亂，勉強維持着鎮定之色，竭力的想要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可是她之前經常腹痛如絞，還嘔出烏黑的血跡……”
“五小姐受了識香蠱的啃噬，體內餘毒未清，再加上之前屢次受傷，服用了丹藥，經脈之中有丹毒殘留，固元芝幫她驅逐體內的毒性、穩固經脈，固本培元，效力過於強勁，自然會往外排出一些帶毒的污血，這都是正常的現象。”
沈志安徹底傻眼了。
爲了沈青黛這個女兒，他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一直以來也對她抱以厚望，如果不是確定了她徹底沒用，是絕不可能輕易放棄的。
萬萬沒想到，在他把人放棄之後，卻聽到了這個消息。
這種滋味，好比親手將呵護了十幾年的希望掐滅，讓他整顆心都難受的揪成了一團。
怎麼會這樣？
鳳非染對沈志安可沒有絲毫的同情。
“沈丞相對青黛表姐不是極爲在意嗎？怎麼爲她請了庸醫呢？着實是可惜了，本來青黛表姐還能夠恢復修爲，繼續成爲高高在上的玄修呢，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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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非染嘆息一聲，繼續往沈志安的心上插刀子。
“不過，能活着也算是一種福氣，沈丞相，青黛表姐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模樣，可都是因爲你，你可要多請幾個人好好照顧她纔是。”
那天知道沈青黛對肉肉和糖糖出手，她的確是想將識香蠱蟲的屍體磨成粉給她喂下去，後來看到三皇子也闖進來，就忍住了，暗中佈置下了這樣一個局，果然不出所料，渣渣們一個個蹦躂着往裏跳。
那就別怪她往坑裏填土，埋了這羣渣。
沈志安咬緊牙關，胸口憋悶的陣陣生疼，眼前都有些發黑了。
沈青黛連忙扶住沈志安的手臂：“非染表妹，我父親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鳳非染眨了眨眼睛：“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怎麼就落井下石了呢？你倒是話裏話外的極爲關心青黛表姐，只不過人都傷成那樣了，卻不見你落一滴眼淚，這關心又有幾分是真？”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紛紛打量了過去。
沈青眠愣在原地，身形有些僵硬。
“我……”
“我知道，青黛表姐當初對你不好，一直把你看做成低踐的庶女，你心中對她有怨氣是自然的，不過我可警告你，青黛表姐現在還活着呢，只要有她在一日，她就是沈家唯一的嫡小姐，你可不要暗中下黑手，一旦青黛表姐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爲你是問！”
沈青黛做了那麼多壞事，死了太過便宜她了，就該活着多受點罪纔是，而且她可是揭露當年南宮家族被滅隱祕的關鍵人物，活着比死了更有用處。
沈青眠臉色發青：“我自然不會對青黛動手。”
“那是最好，雖然我已經不想再和沈青黛、陸夫人有絲毫的牽扯，可我們多多少少有着血緣的牽連，我不想再理會她們，可也不會看着外人踩到她們的頭頂上，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鳳非染說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官員們聽得面面相覷，對於鳳非染的印象一變再變。
以前只是覺得她美的驚人，如今卻恍然大悟，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她驚人的美貌，卻沒有給她與之相匹配的腦子。
換做是他們，面對屢次找茬的陸氏和沈青黛，早就巴不得挖個坑將人給埋了，可她倒好，竟還捨得把固元芝那樣珍貴的藥材送出去？
這簡直是傻的離譜！
天衍宗和天玄宗的人看了看鳳非染，決心一定要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天丹宗。
天丹宗的人若是知道他們曾經與一株固元芝失之交臂，恐怕會後悔的錘爛自己的腦殼。
皇帝壓下了心中複雜的情緒：“好了，如今已經證明了沈青黛的指控完全是子虛烏有，天衍宗也不必再盯着非染了，她不懂修煉，只是會一些武技，那也是永安將軍教導有方，可衆所周知，武者是不可能威脅到玄修的，周聖女的死與她無關。”
三長老眉心緊皺，對於這樣的結果極爲不滿。
“皇上，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證明鳳非染就完全清白……”
鳳非染擡眸看過去：“三長老，你身爲天衍宗的長老，對我家兩個寶寶親口道歉，肯定心懷怨恨，這我能夠理解。可那也是你無禮在先，你就不要死抓着我不放了吧？”
這番話直接把三長老所有的指控歸結到對她心懷怨恨之上，如此一來，三長老說的再多，也只會讓人以爲他想挾私報復。
三長老臉色黑透：“老夫沒有……”
陳管事出聲打斷：“皇上說的是，天衍宗只會就事論事，不會針對私人。”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如此就好，雖然是永安將軍的嫡女，也是朕很是寵愛的晚輩，又歷來乖巧懂事、心地善良，朕是不可能看着她被人冤枉欺負的。”
說着，目光慈和的看向鳳非染。
鳳非染雞皮疙瘩落了一地，老皇帝把話說的這麼漂亮，不就是給她戴高帽子，然後鼓動着她順杆往上爬嗎？
不過，皇帝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作爲“心地善良”、“以德報怨”、“身嬌體弱”的大家小姐，她自然也要更加識趣一點。
“多謝皇上爲我做主，我就知道，陛下明察秋毫，一定不會讓我被人冤枉的，對了，梅如花他們在祕境之中找到了一些修行資源，不過因爲我不懂修煉，並不知道一些雜草也極爲珍貴，已經提前送出去了一批，還請皇上恕罪。”
“朕聽說了，你把靈植當成了貓草，回贈給了給你送謝禮的修行者，朕怎麼會怪你呢，修行者們的實力增強，與大雍朝更爲有利，朕高興還來不及呢。”
鳳非染眼神亮晶晶的看向皇帝，臉上滿是崇拜。
“還是皇上思量的深遠，皇上如此英明，上天一定會保佑大雍朝蒸蒸日上、國富力強！從祕境之中帶出來的靈植雖然被送走了大部分，可也有一些長得格外好看的，被肉肉和糖糖留下來玩耍了，我也不知道哪種有用，就全部給皇上帶進宮來了！”
在老皇帝的地盤上砸完了場子，總要給他一些好處纔是，這樣才方便下次再來嘛，面對着天衍宗和天玄宗，皇帝的身份還是極爲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