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兩面夾擊
古怪之物?
沈青黎聽到賈甄如此問,她心裡微微一沉,這話中的意思不難琢磨。
或許,她是接觸到了什麽毒物了。
可這兩天她的院子並沒有異常,只三天前從外邊買了些需要添置的物件,想著夏日快過去了,便想備些秋衣之類的衣物,還有棉被。
除此之外……
她眼睛望向了院子裡,看到了那幾盆茶花。
賈甄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院內,“夫人這幾株茶花是新買進府裡的?”
方才,他一進來就看見了那幾個盆景,只是沒有放在心上。
沈青黎看著外邊,在腦海中回想當時買那茶花的場景。
那條街市她每次出門都會經過,但不記得什麽時候有賣茶花的,仔細想想,那個賣茶花的攤販,她似乎也見過一兩次,只是那時不記得他賣過什麽茶花。
不過,也或許是她想多了。
她收回目光,對賈甄道,“這茶花是三日前買回府裡的,”她說著,頓了頓,略思索著道,“我這幾日來的確有時會感到心悸,晚間也安歇不好,聽賈神醫的意思,我這是因為碰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
自從陸淮起遠赴邊關之後,這梁京城裡必然會有很多人在虎視眈眈,起些卑劣的心思,他在陸淮起走之前答應了他,一定會照看好沈青黎,如今但凡沈青黎身子出了半點問題,他都必須提起警覺,“夫人,可否將您這日院子裡新添的東西,都讓在下先帶回去,好好查看一番?”
這樣的做法實是有些於禮不合的,但為了沈青黎的安危,他也不能顧慮這些問題。
沈青黎也不會忸怩於這些,當即讓染墨帶著幾個下人把那些衣物還有那幾株茶花都放在了一起,讓賈甄帶了回去。
出了陸府的偏門,看著府中的下人和兩個小藥童在把那些物件放上馬車,賈甄在一旁等著,看著那幾株茶花,他正凝神思索之時,忽覺有一道目光在暗處對著他。
他忙抬頭四顧,卻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搖了搖頭,這幾日出了操心鯉園的事,還有控制城中和鄰近的幾個郡縣的天花,他有些體力不支了,昨天才方歇下來,還有些精神不濟,方才的感覺應該是他一時的錯覺吧。
東西都放置好了之後,九芝過來看賈甄臉色不是太好,忙過來攙著他上了馬車,“先生累壞了吧,快上來歇歇吧,雖然馬車十分顛簸,但還是可以閉目養會神的。”
賈甄聽著這話,有些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九芝的腦袋,上了馬車,吩咐馬夫駕車回了鯉園。
等他們的馬車行遠了之後,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從牆邊走了出來,看著遠去的馬車,那人黑亮的眼睛裡現出複雜難言的幽光。
禹青桁,你當真如此的為陸府盡心盡力的操勞?
可我卻偏偏就是要和陸府作對,禹青桁,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麽辦?
是否還要和當年那樣一直阻礙我……
她笑了笑,靠在牆邊,看著陸府的高牆大院,眼底一片暗色。
當天邊殘陽余暉散盡,月華撒上梁京城郊的溪陽湖之時。
張力穿著一身黑衣埋伏在湖邊的樹林之中,他輕巧的落在一顆古樹之上,黑色的夜行衣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他在古樹的枝椏上,緊盯著靠岸的一艘大船。
那船上燈火通明,船頭一個錦衣的富貴公子,迎風而立,他身後跟著幾個身著幹練身形高大的男人,應該是他的護衛。
張力最近一直在和童萬金忙著調查沈青皎背後之人,那人背景深厚複雜,每當他們有點對方的蹤跡之時,總會突然線索中斷,他們雖拿對方沒辦法,但同時也更加好奇對方的身份。
究竟是什麽樣的勢力,才能輕易的將他們的調查打亂。
終於在今晚,童萬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說是那人今晚必會出現在溪陽湖,所以他便過來一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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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到那大船上的人,他心中對那個消息又更信了幾分。
隨著黑暗的波光掀起道道波紋,那大船終是靠岸了。
船頭上那位富貴公子在護衛們的簇擁間下了船,張力在樹上緊緊的看著他們走過來。
樹林間月光也變得幽暗,張力雖是常年練武,夜間也可視物,但此時也是看不大清那前頭的公子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不過,盡管看不清樣子,但看著這人後面跟著的人,他可以肯定這人絕對身份不低。
因為他看不清,但是卻可以聽得出來,這幾個護衛一路走過來,腳步極輕,這樣的功底絕非一般的人可以做到,他可以感覺到,這些人都是和他不相上下的高手之流。
有這等高手護衛,那作為他們的主子也絕不會是普通的貴公子。
那晚他在橫湘酒樓外,因為被發現了,走的匆忙之間,也來不及看清那和沈青皎說話的男子的真容,只聽到對方說話的聲音。
此刻這貴公子的樣貌,他看不到,由於對方現在一句話也沒說,他也無法從聲音裡辨別出來,是否真和那晚橫湘酒樓的是同一人。
他還在想該怎麽做的時候,底下的一個護衛倏爾抬頭喝了一聲,“什麽人躲在上面!”
說著,那人飛身上來,拔出寒光凜凜的長劍,朝著張力刺了過來。
張力眼神一緊,躲了過去,也抽劍迎上。
那護衛存了心思,要把張力逼下去,是以招招狠辣,劍招凌厲而迅猛,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張力雖是武藝高強,卻也被他逼迫,落下樹去,和其他的那些護衛打了起來。
那些護衛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出手又十分有默契,幾十招之後,張力便有點力不從心,只能守而無法攻。
這個時候,不能再和他們纏鬥。
他眼神一掃,看到那邊站在暗處的貴公子的身影,他打亂了護衛的劍陣,出劍就徑直的朝著那貴公子刺去。
眼見著離那貴公子越來越近,背後一陣寒意突然襲來,一個護衛提了劍便刺在了他的胳膊上。
張力胳膊受痛,手一抖劍鋒便是朝下一偏,挑下了那貴公子腰間的玉佩。
將玉佩飛快的收在手中,他知道不能再和這群護衛糾纏下去,忙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奔出了樹林,並甩掉了他們。
看著張力負傷離去的背影,那貴公子松了一口氣,朝著那湖邊的大船走去,上邊一個帶著鬥笠的布衣船夫正躺在船頭,一派愜意閑適的姿態,彷彿他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主子。
他的確是,把鬥笠摘下,露出了自己那張俊雅的面容,他瞥了那“貴公子”一眼,“如何?讓他跑了?”
那“貴公子”汗顏的低下頭來,“主子贖罪,是屬下們無能。”
那船夫便是洛楠,他輕蔑的笑了笑,“早料到了,那人畢竟是陸淮起最信任的部下,又怎麽會這樣輕易的讓你們給拿下了。”
從船頭站起來,他拍了拍身上,“得了,今個就這麽著,先回吧。”
他還要會園子看看沈青皎怎麽樣了。
今晚的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讓童萬金和陸淮起的人都知道,好設個局來甕中捉鱉。
可他還是有些低估了他們的警戒心,本以為今晚可以將他們的大部分精銳之人都給剿殺,沒想到最後只傷了一個張力。
但他拿走了那塊玉佩,也算是中了他的計。
從船上下來,他把身上船夫的粗布衣隨手扯下,露出了裡面的墨藍色錦衣。
整了整衣襟,他揚眉一笑。
果然,那種粗布衣多穿一刻都不舒服。
陸府前的一條巷子裡,張力一手捂著重傷流血的胳膊走著,他不受控制的喘著氣,眼前的景象不如平時那般清晰。
那刀上多半是淬了毒的。
他費力的扶著牆走著,模糊間看見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去。
那是個女子,看著打扮很是眼熟。
染墨?
他心裡有些疑惑,這個時候染墨在這裡做什麽。她不應該在夫人身邊伺候著嗎。
想了想,他打算追上她看看。
前面那女子並不是染墨,她低著頭慢慢走著,細碎的額發下面是一對黑亮的眼睛。
此刻這對眼睛裡面滿是詭譎的幽光。
她這時的裝扮是和染墨完全一樣的,而臉也是經過她簡單易容過,若是白日上看上去和染墨有四分相似,那在夜晚之時便又多了兩分。而此時張力又受了傷,眼神不似往常那般明亮,是以這時的衛紅瓔在他眼中,就和染墨相差無幾了。
她故意放慢了腳步等著張力過來,今晚張力受了傷,她心中暗笑,簡直是天也在助她!
張力拖著沉重的步子,終於走到了衛紅瓔身後,抓住了她的手,“染墨……”
可這句話一出口,他就心頭一冷。
這人不是染墨,因為他抓到的那只手根本是空蕩蕩的袖管。
這人的手臂斷了一截!
衛紅瓔眼神一涼,回頭便要朝他灑出她近日來新研製出來的一種劇毒。
可還沒等她出手,一只冷劍就刺中了她的肩膀。
她轉頭一看,便看到了一張和她現在這張臉很有些想象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