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後擺放滿了檔案資料的巨大木架,此刻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許知畫下意識地拉陸北安,想拽着他跑出去。
咔嚓一聲,之前撐着整個巨大木架的支架承受不住重量,整個木架轟然坍塌。
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
陸北安迅速將許知畫往自己的身下用力一拉,雙手撐住牆壁,用自己的身體撐出一個穩定的三角形結構來。
許知畫被他穩穩地護在身下。
沉重的木架直接砸在陸北安身上,架子上的檔案和文件紛紛掉落下來,一時間灰塵瀰漫。
樓下孤兒院的工作人員聽到上面的響聲,急忙往上趕。
許知畫急忙從陸北安身下鑽出來,雙手用力地撐着木架,想爲陸北安減輕一些重量。
“這樣你會沒命的,你知不知道?”她着急得聲音都跟着顫抖。
陸北安背上撐着的書架的橫樑,橫樑不遠處,有一顆凸出來的尖銳鐵釘。
只要這木架再往下滑兩寸,鐵釘會直接戳進陸北安的後腦勺。
陸北安喫力地頂着木架,汗水順着他沾滿灰塵的臉頰滑下,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印記。
他扭過頭,頂着安然無恙的許知畫,扯脣輕笑:
“你沒事就行。”
許知畫死咬着牙,控制不住地鼻尖泛酸,開始哽咽:
“我不管,反正你出事,我也不活了。”
陸北安心疼得想給許知畫擦一擦眼淚,可他如今空不出手來,只能語氣故作輕鬆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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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疼。”
“不會出事的。”
他話音剛落,圖書館的工作人員衝了上來,看見這一幕,連忙叫了些身強力壯的幫手過來,衆人合夥將木架搬起來,許知畫急忙去查看陸北安有沒有受傷。
哪怕木架已經搬走,陸北安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一時之間動彈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放心,沒事。”他擡起手來,安撫地摸了摸許知畫的腦袋。
許知畫不放心,在他後背的脊樑處細細地摸索檢查了一番,確定他真的沒事,纔算放下心來。
許知畫和陸北安孤兒院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老院長心中愧疚,和兩人道歉許久。
“我已經叫人把那個木架拿去燒了,兩位不要介意……”老院長歉疚的目光,終於注意到陸北安手上那本陳舊的日記本。
日記本封面上,還用端正秀美的字體寫着“唐挽素”的名字。
她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深遠起來。
“挽素,挽素,這孩子命苦,命苦啊。”
“原來你們是來找挽素的?可惜她很多年前,就去世咯。”
老院長蒼老的雙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
許知畫和陸北安對視了一眼,微微思量後,點了點頭。
她之前一直祕密調查唐挽素的事情,是怕石媛在孤兒院安插了眼線,更怕院長在自己來之前,已經被石媛收買了,所以一直沒有明說。
如今見老院長這副心痛的態度,想必和石媛沒有關係。
“挽素……是我的母親。我是陸北安,她是我的妻子,許知畫。”陸北安眸光深晦,沉聲道。
老院長眸中全是震驚,她像是在畏懼什麼似的,猛地往後退了兩步,又一把拽住陸北安的手,示意他和許知畫跟自己一起走。
老院長帶着他們去了自己是私人休息室,把門鎖了。
“院長奶奶,您是不是知道當年媽媽是怎麼去世的?”許知畫一雙清灩的眸子緊張地盯着老院長。
陸北安神情凝重,同樣緊張地等着老院長接下來的話。
老院長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沒用,知道的也不多。”
“這些年來,爲了保住這個孤兒院,挽素的事情我一直不敢聲張,是我沒用。”
“那個女人警告過我的。這些年孤兒院越來越差,都是那個女人截斷了別人給我們孤兒院的資助。”
“我熬到現在,都不敢退休啊!”
她邊說着,邊用衣袖抹掉眼中的淚水。
許知畫和陸北安看着老人如此心酸的一幕,都是心裏狠狠一緊。
不用解釋,他們也知道,老院長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
是石媛。
“奶奶,現在北安長大了,雙腿也好了,我們都有本事保護您和孤兒院。您有什麼想說的,儘管和我們說。”
“我們知道媽媽當年的死一定和石媛有關,正在調查。“
“我們不會讓媽媽死得不明不白。”許知畫走上前,握住老人的雙手,攙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陸北安雙眸死死地盯着手中母親留下來的日記本,幾抹狠戾從眸底緩緩浮起。
石媛,害死他母親,將養他母親長大的孤兒院逼得處境困難,更將養他母親長大的院長逼得無法安享晚年,活在愧疚中這麼多年。
石媛,還真是該死啊。
老院長遲疑地看着陸北安和許知畫,心中猶豫。
她似乎還在判斷許知畫和陸北安是否真的有本事保護好孤兒院。
許知畫從包包中拿出手機來,找出前些日子自己和爸爸的合照,拿到老院長面前,給她查看:
“奶奶,您認識這個人嗎?司霆大司令,是我的爸爸。”
“我爸爸會保護孤兒院的。”她語氣篤定道。
老院長盯着照片看了看,他們這代人,就沒有不認識司霆大司令的。
在他們眼中,司霆是戰神。
她盯着照片看了會,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重重地點了下頭,動作有些急促地,從口袋中拿出一串鑰匙來,打開了自己身後的一個櫃子。
櫃子裏躺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老院長喫力地將文件抱出來,許知畫和陸北安急忙過去幫忙。
三人將文件放在桌上。
老院長將文件逐一打開,邊說着當年關於唐挽素的事情。
“素兒來我們孤兒院的時候才十歲,她家裏破產了,沒人收留她,她就自己找到孤兒院來的。”
“這裏面,都是素兒以前的一些照片,我保存得很好。”
老院長將一摞厚厚的照片遞給陸北安和許知畫。
“素兒很爭氣的,她靠着孤兒院並不先進的教育資源,考上了這個城市最好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