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君前腳剛走,霍安懷便給霍澤之去了電話。
電話響起時,霍澤之剛從會議室回到總裁辦公室。
接聽之前,他還刻意調整了一下情緒,免得父親聽出他聲音中的疲態。
“喂!”只有一個字,沒有稱呼。
霍安懷倒也不在意,唯一的親生兒子還願意回家,願意接受霍氏,他已經很知足了,也不指望他能短時間內重新開口喊自己爸爸。
“澤之啊,最近公司一切還好嗎?!”霍安懷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循循善佑地問道。
內心裏,他更希望霍澤之能主動告訴他。
遇到難題,他能想到他,這讓他覺得自己和兒子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沒想到,電話那頭,霍澤之語氣平淡,“一切正常!您的身體怎麼樣了?!”
“我……”話還沒出口,巨大的失望,已經引得霍安懷喉嚨發癢。
在連串的咳聲開始之前,他忙抓過牀頭櫃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幾大口。
將咳意暫時壓了回去,他才說,“我挺好的!已經這樣了,也不至於再差到哪裏去!”
霍澤之臉色一暗,張口便道,“怎麼能這麼想?!醫生說的,您也聽到了,只要積極配合治療,您的身體狀況會好轉的!”
“害!”霍安懷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澤之!你也不用和你媽媽、哥哥串通起來,瞞着我。我知道我這病,情況很糟!但,我身體雖然不好,精神鬥志卻沒有垮,腦子也還沒糊塗!如果遇到困難,你還是可以隨時找我!”
![]() |
霍澤之緊握着手機,靜默幾秒,再開口時,依舊雲淡風輕,“好,我知道了,如果遇到棘手的問題,我會請教!不過,現在公司運轉良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向前推進!你就只管安心養病,其他的,都不需要操心了!”
“.…..真……真的?!”
“嗯!”
聽到這裏,一股濁氣猛地涌上胸口,霍安懷再也憋不住了,他忙將電話扣在被子上,然後捂着嘴,一個勁地猛咳起來。
雖然被子堵住了聽筒,聲音減少了很多,但霍澤之還是聽到了他劇烈的咳聲。
手指猛地收緊,他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爸,你怎麼樣?!”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便脫口問道。
霍安懷瞳孔一收,忙將手機拿起,再次舉至耳邊,欣喜地問,“你……你喊我什麼?!”
“.…..我……”支吾着,霍澤之忙轉移話題,“你身體狀況不穩定,還是好好休養,少說話爲妙!先這樣!”
聽他有想掛斷的意思,霍安懷趕忙急喊一聲,“等等!澤之!”
“還有事?!”
“澤之!”霍安懷語氣蒼涼,語重心長地說,“五年多了,我一直在等你重新喊我一聲爸爸!我以前做錯了事,你生我的氣,不肯輕易原諒我,我都理解!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遇到任何困難,記得,你身後還有爸爸在!”
“.…..”電話那端,霍澤之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哎!”霍安懷知道他爲難,不忍心逼他,嘆了口氣,妥協道,“好了,今天就這樣吧!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累着自己!”.七
渾濁的眼神黯淡下來,正準備把電話拿離耳朵,突然聽到,那邊傳來一句,“爸!我知道了!”
霍安懷的眼圈隨即紅了,哆嗦着嘴巴,他認真且鄭重地應道,“哎!兒子!爸爸以爲,可能這輩子等不到了……”
霍澤之的喉嚨也有些發緊,嘴角卻不自覺地揚了起來,“別說這樣的喪氣話!好好治療,等我忙過了這陣子,就去看你!”
“好!”
電話掛斷,霍安懷倚坐在病牀上,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心中百感交集,最多的,還是喜悅。
十分鐘後,他再次將手機拿起,撥出了另外一個電話。
“霍總!”柳祕書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意外,“您不是在醫院嗎,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柳妍!”他極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柳祕書一聽,心裏莫名有些慌,“霍總,究竟什麼事啊?!”
那邊卻不急着道明來意,“你跟我很多年了吧?!”
“是……是啊!”柳祕書疑惑地應道,“當初,我只是個普通的文員,是霍總您看重我,一路提拔,我纔有今天的地位和生活!”
“嗯!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纔剛進霍氏沒多久,扎着馬尾,穿着襯衫,活像個還沒踏出校門的大學生!但,模樣雖然稚嫩,處理事情卻成熟老練,頗有一番大將之風!”
“霍總……您就別再誇我了,再誇,我臉都該紅了!您有什麼事,直說就成!”
“好!”她痛快,霍安懷也不再繞彎子,“看在你我十數年的交情上,我問你話,你不要瞞我!”
柳祕書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
牙一咬,她硬着頭皮接道,“行!您……您問吧!”
霍安懷內心鬆了口氣,不緊不慢地問,“霍氏最近是不是出了事?!”
“……您怎麼……突然這麼問呀?!”
“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照實回答我的問題!”
“是……是遇到點小問題!”
“小問題?!”霍安懷一聲冷笑,“如果真是小問題,你們有必要合起夥來瞞着我嗎?!你剛纔可是答應過我,不再欺瞞的!”
“可是,小霍總他……”霍澤之特別交代過,霍氏目前的境況,不許讓霍安懷知道的。
柳祕書非常爲難。
“呵呵!”霍安懷突然那笑了。
“霍總,您……笑什麼呀?!”
“我是心裏高興!我的兒子居然有那麼大的威嚴,手底下員工都對他這麼死心塌地,我難道不該高興嗎?!”
“哦!”柳祕書還沒來得及舒口氣,又聽到他說,“我纔剛退居二線沒幾天,我的心腹,就已經不聽我的,只聽他的了!”
小廈言情小說
“霍總……您別這麼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你就照實給我說!”霍安懷的語調冷了下去,聽得出來,他動了怒。
心一橫,柳祕書硬着頭皮,小聲說道,“我也不是存心瞞着您,是小霍總怕您跟着操勞,影響康復進程,纔不讓告訴您的!”
“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