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行宮,不過是圍一處熱湯泉而建的院落,乃前朝遺留,因位置略偏遠且龍州城周邊有更好的湯泉地,逐漸被官商們遺忘。
胡之源和親封王,暄帝遂命人重新修葺此地,隨幾座無足輕重的城池一並送給他。說來這是胡之源頭次去他的行宮,之前一直未得空,也懶得折騰這麽遠,想泡湯泉蹭三哥的便是,出城即達,當日往返都夠,啥事不耽誤。
若無鳳兒,他都快忘了自己富裕這麽個地方,安全放心,且絕無外人打擾。
忙活整整兩個晝夜,行宮被他折騰得如一小號月鹿宮。桃紅柳綠,紅牆碧瓦,花園滿是移栽的桃花,皆是含苞待放,今夜暖暖晚風一催,明朝定會滿園淡粉色花雨。湯池四周金絲幔綽綽,水氣氤氳上來,說不盡的璦昧。
明日便要去蝶園請人,胡之源緊張,覺睡不踏實,一會瞧這兒,一會兒碰那兒,生怕有所遺漏,不能讓鳳兒見之開懷。
他勾過一花骨朵捏捏,“也不知你喜不喜歡……”
什麽月鹿宮、雲夢裡,這會子他都拋之腦後,只憧憬明日公子千萬別使絆子,讓他順利把人接過來,再然後麽,嘿嘿!
胡之源緊鑼密鼓收拾行宮時,多日沒消息的李光擎再次駕臨蝶園。
這回他是來告別的。
潤娘驚喜兩摻,試探著問:“呆不住了?想家了?”
那句“不認女兒了?”被她硬咽回去。
李光擎猜到她所想,搖頭笑道:“女兒找到了,她娘不許她認,我能有什麽辦法。知母女一切安好便得,見好就收唄。”
潤娘猛一怔,“哎呦,才過幾天啊,口音改這麽多,性子也轉了!倒是像你,當年從李青變成李光擎,也就一句話工夫。”
李光擎解釋,他並非要回東燕,而是大嶽新君仍未定,巴巴乾等甚覺浪費時間,打算去其它幾城裡轉轉,賞賞大嶽風光,品品風土人情。
“十幾年前沒好好逛逛,這回可要過足癮才算。估摸我再回到龍州城,你們大嶽究竟誰當家也該塵埃落定了。”
這話潤娘不太愛聽,“別‘你們大嶽’、‘你們大嶽’的,衛家人無國。”
以為他已備好話等著,哪知他貼過笑臉道:“今日我來只為一事。潤兒,可否願賞薄面,陪我共度今宵?”
潤娘說不準想不想。
重溫舊夢,不可否認她想過。
年紀大了,心動變難了,曾經打情罵俏的甜,在他又出現之後夜夜夢裡浮現。在此之前,她的夢境裡總是他在倉惶逃命。綾羅衣衫髒汙破碎,血跡傷痕遍布,兩條腿永遠在飛奔,身後是手持弓弩刀劍的東燕人。而她高懸於半空,眼睜睜看著一切卻無論如何落不下腳,只能無助大喊:李郎快逃!
她早認定此生不會再見,十幾年裡都這樣想的,誰承想他會又來!同樣是突然現身,區別只是沒掉她鍋裡,他當年被鍋沿燙傷的掌心,如今僅留淺淺一片暗印。
那印記說明不了什麽,他們好過的唯一證明只有鳳兒,也是二人之間僅存的聯系。只要他不再執著與鳳兒相認,這樣一位貴客,還是老情人,她這過氣名技沒理由拒絕。
如若一夜過後舊情複燃,她正好趁機問東燕有意清理諜人的事,雖不敢保他願如實相告,至少她為身在東燕的衛家諜人盡了份心,其它的聽天由命吧,反正諜人的歸宿大同小異。
至於潤娘的不想,那更簡單。
“你可別熱乎勁兒回來,又追著我討要女兒!”
李光擎連連否認,“對天起誓,不會了。做爹的只盼孩子身體康健,幸福美滿。宮裡那幾個已夠讓我操心,好容易有個省心的,我該燒高香謝祖宗庇佑才是!”
潤娘腦中兩個壯漢互毆好一會兒,不想輸給了想。
今宵過後,再見不知何時。
昏黃燈燭下,李光擎埋在乳峰裡感慨良多,誇潤娘懂保養,纖腰豐乳一如從前,“你那時似乎沒這麽大,一手捧不住不假,可現在兩手都罩不全一邊……”
“奶過孩子,軟了而已。”
這回無需蝶園的助興酒,光那記憶中的胴體再次赤赤果果於眼前,已足夠李光擎雄風大振,反倒潤娘拘謹些許。為技十七年,偏就此刻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老練。
程言輝如今不中用,常豐又去走鏢,潤娘東忙西忙,身子無人問津許久,稍作撩撥便春水大漾,李光擎享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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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像生過孩子的,快把我直接吸出來了!”
臉上怎就發燙?老花魁不該如此!潤娘抬起白膀子攬過他肩頭,臉藏在他腦後,少女般羞澀。
一夜顛鸞,證明李光擎寶刀未老,喚醒潤娘塵封心底多年的熱情,折騰到天快亮才睡下,睡到日上中天,將醒未醒又翻覆一場,直至彼此腹中空空難耐,才舍得從對方身上揭下來。
李光擎該走了,潤娘莫名戀戀不舍,收起往日的趾高氣昂,挪著小步送他出去。
巧哉,正迎上公子牽著鳳兒過來。
兩雙人四對眼一撞,李光擎淡定自如,公子則規規矩矩做禮,問候一聲:“小婿見過嶽丈大人!”
母女二人齊刷刷錯愕!
鳳兒呆成木頭娃娃,潤娘老臉紅到胸脯,娘兒倆盯著各自身邊的男人,大張著嘴巴倒抽著涼氣!
潤娘先回過神,顫著腕子指公子鼻子發問:“你你你!你叫他什麽!”
公子直直身,滿目不解瞧瞧他們,“叫嶽丈啊,有何不妥嗎?嶽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