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焦躁不安的啃着自己的手指，指甲被撕一裂，滲出了血絲，卻渾然不覺。
“證據？鳳非染極爲擅長演戲，我手上並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鳳非染站起身來，火紅的裙襬搖曳，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她站在大殿中心，絕美的面容微微泛白，眉心微蹙，仿若有萬千愁緒凝聚，美的牽動人心，讓人恨不得把世間最爲美好的東西奉於她的面前，只爲博她一笑。
這下不僅僅是周霖，就連官員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呆了。
鳳非染嘆息一聲：“青黛表姐針對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已經原諒了你好幾次，今天不想再忍了。”
這一次祕境之行，天衍宗吃了那麼大的虧，絕不可能善罷甘休，躲是躲不過的，乾脆今日一併做個了斷，正好她接下了南宮和月的單子，錢都已經收了，也該開始工作了。
大殿外，南宮和月死死地盯着三長老，眼神之中恨意流淌。
如果不是紫瞳雲翼虎收拾了三長老一頓，讓他出了口氣，這會兒他已經被心頭的恨意壓的窒息了。
梅如花擡手拍了拍南宮和月的肩膀，將酒杯遞了過去。
“和月公子，該喫喫、該喝喝，凡事兒別往心裏擱，你要相信，惡人自有天收，天不收的話，還有咱家大小姐呢！”
南宮和月壓下了口中的血腥氣：“是，梅大哥，我知道的。”
大殿中，鳳非染目光直視着沈青黛，神情柔弱，眼神卻堅定。
“以往顧念着表姐妹的情分，你屢次誣陷我，我也並未深究，現在我們不如一樁一件的說清楚。”
沈青黛目光直勾勾的，面容微微扭曲，像是陷入到了一片掙扎之中。
沈青眠恰好開口：“五妹妹，既然非染想說，那就說個明白吧，也省得我們姐妹之間徒增誤解。”
沈青黛頓時點頭：“好，那就說！”
鳳非染冷冷一笑：“好，首先從那個被我打死的初階玄師來算吧，青黛表姐說我把人殺了，那麼是在什麼時候，因爲何事，用的又是什麼殺人手段？”
“在永安將軍府，你一腳把人踹死了。”
“呵，一名初階玄師，哪怕是站在那裏不動，能一腳把人踹死，至少也得是大玄師修爲吧？青黛表姐的意思是，我失蹤五年，悄無聲息的從不能修煉的凡人，變成了大玄師修爲？還成功瞞過了皇上的天賦石檢測，瞞過了在場所有的玄修？”
官員們面面相覷，他們相信鳳非染身上肯定藏了什麼祕密，可也不至於如此誇張。
鳳非染扭頭看向龍九淵。
“那一日，非然表姐帶着人闖進永安將軍府，說是帶來了人手幫我修繕房屋，還送來了銀子，這件事情容安王可以作證。”
龍九淵點了點頭：“當時沈青黛讓人送上了銀兩，本王親眼所見，確有其事。”
“當時的確是有護衛受傷，不過卻並非被我所傷，而是上房頂檢查的時候，不慎失足跌落，不過也只是些皮外傷罷了，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把梅如花等人叫進來詢問。”
梅如花也進來回稟：“皇上，那天五小姐帶我們進入永安將軍府，的確是爲了修繕房屋，我們同行的護衛之中，的確有一人死亡，不過卻並非鳳小姐所傷，而是自己修行的功法出了問題，暴斃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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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沈青黛尖叫一聲，“分明就是鳳非染做的！”
鳳非染微微眯了眯眼睛：“我們這樣爭辯沒有絲毫的意義，皇上，聽說修行者能夠以修行之心來起誓，由天地規則見證，既如此……”
龍九淵目光驀然一凝，心頭驀然收緊。
小騙子！
鳳非染擡手，三指指天，神情肅穆。
“我鳳非染以修行之心起誓，我並非玄修，也沒有辦法修煉玄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擊殺沈青黛的護衛，此誓言天地共鑑，如有不實之處，願受天地規則懲處！”
靈脩，可不在玄修的範圍內，所以她這番話，根本無法引動天地規則。
後面有關於那名護衛，她之所以將人殺掉，是因爲他暗殺肉肉和糖糖，也並非無緣無故，所以，沒有一句謊言。
大殿之中一片安靜，衆人目光灼灼的望着鳳非染，結果等待了片刻，天地間並沒有絲毫異象。
一個小小的言語漏洞罷了。
“這……”
“天地規則並未應誓，也就是說鳳小姐沒有說謊，她並非玄修，也沒有殺過沈青黛的護衛。”
沈青黛死死的瞪大眼睛：“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鳳非染放下了手，目光冷冷地看過去。
“如果我真的是玄修，利用修行之心來起誓，且說了謊的話，剛纔已經受到天地規則懲處了，可偏偏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此可證明我的清白了吧？”
“不……不可能！”
“皇上，您說呢？”
皇帝也沒想到鳳非染做事竟如此大膽利落。
不過他剛纔親眼所見，鳳非染起誓的時候並未有絲毫漏洞，天地規則也的確沒有應驗，也就是說她真的不是玄修，也沒有辦法修煉玄力。
對於這個結果，他心中有些失落，卻又莫名的鬆了口氣。
“朕已知曉，非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以後不許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官員連忙應答：“是。”
鳳非染看向沈青黛。
“再說第二件事，你說我在進入祕境之前故意算計、引發了獸潮，可當時我與藥仙谷少主冷渺渺被人暗算，在身上沾染了引獸粉，是你們害怕被牽連，將我和梅如花等人留在了原地，這件事情不僅容安王可以做見證，在場所有的大雍朝修行者都是人證！”
話音落下，有護衛匆忙進殿回稟。
“皇上，皇宮外面聚集了很多修行者，都是前去探索過祕境之人，他們聯名寫了一封感謝信，指明瞭要呈送給皇上。”
皇帝掃過神情淡然的鳳非染：“將信拿上來。”
“是。”
很快，護衛們捧着一幅長長的卷軸進入大殿，直接當着衆人的面將卷軸打開。
卷軸的最前面，詳細的記載了當時獸潮發生的起因、經過，和鳳非染所說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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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們先是鄭重的向鳳非染道歉，反思他們不應該將她和梅如花等人留在獸潮之中等死，之後又寫明瞭他們被噬玄藤所困，多虧了鳳非染營救，滿滿解釋感激之語。
最後，感謝鳳非染慷慨無私的贈送給他們珍貴靈植，對鳳非染的高貴品格誇了又誇，用詞之豐富，令人歎爲觀止，完全將鳳非染描寫成了大慈大悲、付出不求回報的仙女。
再往後便是一連串的簽名、印鑑，每一個都代表了一名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