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奇,想問這是為誰來的,結果剛探出頭,就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
她回過頭,確認葉凜並沒露臉,附近也再沒其他人。
西蒙:“別看了,喊你呢,那麽大燈牌看不到嗎?”
窗外的聲音漸漸有節奏起來,一聲接連一聲的顏漫,全是她的名字。
西蒙:“都沒人知道今天葉凜要來,主辦方也不清楚,哪有風聲可走漏,這都為你來的!”
這好像是她最近的第一次公開行程,這麽反應過來,漸漸有無法言喻的滿足感蔓延開來,像是灑了一把薄荷味的跳跳糖,在胸腔毫無節奏地炸開。
她探出身跟大家打著招呼,歡呼聲愈烈,閃光燈亮起,而這次,全都是為她。
西蒙說的沒錯,主辦方對葉凜要來也不知情。
負責人見到他,先是驚喜,緊接著看到一旁的她,又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您稍等一下,我調整一下位置。”
最後,顏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也順利落座在她旁邊。
頒獎的全程,她的情緒狀態都很好——
雖然很想拿獎,想看到自己的能力被主流完全認可,但目前給她的榮耀已經超出預期,這一次,不管能不能拿到,都是對她的肯定。
心裡這麽說著,但是當看到台上那座嶄新的獎杯時,她還是不能免俗地承認——
她是想要的。
主辦方彷彿很懂大家的心理活動似的,大屏幕緩緩放出四個女演員的臉,並作一排,是入圍者此刻的直拍。
看到其他同樣話,主持人已然先她一步。
“表演方式自然流暢,將技巧融入台詞和肢體中,極強的共鳴感,是她表演所具備的能力……”
“她是大眾眼中極有觀眾緣的頂流,也是《城市旅人》中的小人物路盈盈,恭喜顏漫!”
……
這一瞬間,心臟像是撞鍾,被人猛烈敲響。
她眨了眨眼,如同被海水淹沒,而她是漂流的人,伸出手,只能捕捉到一塊浮木。
從聽到那個詞開始,耳邊就彷彿聽不真切似的,好像每一句話都能經過耳朵,卻傳遞不進大腦。
她?
她側過頭去,難以置信地同葉凜小聲道:“叫我嗎?”
葉凜笑了下,握了握她的手腕,像是在傳遞某種力量。
他肯定道:“是你。”
之前看到自己和頂流二字關聯,她大多也只是看一眼就過,畢竟微博誰都可以編輯,也並不具備什麽權威的說服力。
但如此正式的場合,說出這樣的話,彷彿是一種權威的肯定。
上台時,所有聚光燈籠罩在她身上,她竟然還很大膽地在想,只差一部女主角的電影,就圓滿了。
很快,獎杯被遞到她手心。
出乎意料地沉。
她沒做好準備,手臂被壓下去一截,又重新捧到了胸前。
獎杯的重量彷彿也在告訴她,這是認可,也是另一種程度上的使命。
往後,她要帶給大家更多、更好的作品。
入圈是偶然,也像是命定,但此刻站在這裡,她從未如此堅定,她或許生來就該成為演員,而往後,也會往成為一個更好的演員,而不斷努力。
站在話筒前,她先是笑了笑。
其實她打過腹稿,想過自己如果得獎,應該怎麽說。
但此刻,有更多的話、更多的感慨代替,她低頭轉向話筒。
“很感謝路盈盈讓我拿獎,雖然她是個‘小人物’,但另一種程度上講,人物不分大小,角色也沒有高低貴踐,流量不分多少,所有演員都值得尊敬,所有人都有存在的意義。”
“我突然想起那天我拍早戲,起得特別早,天都沒亮,要找準人物趕公交的那個狀態,為了演得更好,我先自己繞著城市坐了一圈,想看大家上車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後來上來一個女生,就坐在我對面,一邊打著電話吃著包子一邊在哭,但也沒停過記錄工作的筆。她不知道,那個瞬間有光從她背後打進來,我覺得她也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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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天早上我發現,其實小人物,只是形容她渺小,但每個人在世界上都很渺小,每個人也都為了對抗一些既定的人生,而在不斷努力。”
“我們可以輸,但不會認輸。”
她俯身鞠躬,然後說。
“——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裡的英雄。”
她在掌聲中上台,在掌聲裡退場。
如果不是葉凜的指腹擦過她眼角,她都沒發現,自己眼眶居然也紅了。
其實她也吃過很多別人不知道的苦。
她也有過被酒瓶碎片扎到腿,但強忍著一聲不吭直到戲拍完;也有過零下十度脫掉外套直接下水,上岸時身體已經被凍麻;有過克服身體恐懼、心理恐懼,所有危險和煎熬的一切戲份;有過在馬上被摔下來;也有過拍掙扎戲拍到體力不支,第二天發現肩膀和後背被撞出淤血……
但是這些苦,在她看到足夠豐滿的人物呈現後,只會覺得值得。
她掂了掂手中的獎杯,然後小聲和他說:“好重哦。”
他伸手:“那我幫你拿?”
她把手側到一邊,像在藏寶。
“不要。”
他笑,拿出手機說,“那拍張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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