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溫柔鄉英雄塚
陸淮起如今停在霧柳城只是為了讓隊伍稍事休息,畢竟半個月來日夜兼程,大夥們都有些吃不消了,而且在這裡停一會兒,也是為了觀察一下北齊軍隊那邊的消息,讓人查探一下那裡的情況,這樣也可做一下戰略上的安排。
今天出門之前,陸淮起問了劉敖城中軍隊的操練場所在,他要去那裡看看他們是怎麽訓練的。
劉敖心裡有點發虛,不知他又想找什麽茬。
他這霧柳城不過是個邊遠小城,幾十年來都平安無事,沒有外來敵軍親擾,所以軍隊也疏於演練。
也不知這陸淮起過去看了,是否又會有什麽不滿。
“劉敖,看你這神情,似乎不是很樂意讓我去看你的軍士們啊。”陸淮起摸著身下紅棕馬的油亮的鬃毛,慢悠悠地瞥了劉敖一眼。
劉敖心裡還在不安,一聽到他叫自己,手裡的馬鞭差點拿不住,“大人誤了,我哪兒敢啊,只是我軍中的小兵怕是有眼無珠,不識得您大駕來此,我怕他們無意識地衝撞了您,惹您不悅。”
“你思慮的倒是周全,只不過你那幾句話裡面每一句是真心的,這種話說多了,我聽著也是會膩煩的,你還是省省功夫,多操心一下城中的重要事務。”陸淮起對他那種心口不一的小人沒什麽耐心,也不想多與他廢話,說完這句,就揚起馬鞭,先行前去了。
馬蹄揚起的飛塵嗆了劉敖一嘴,他粗著脖子咳了好一會,看著陸淮起遠去的背影,臉上一片陰沉,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卻如此張狂,若不是坐了高位,在他面前也就只是個目無尊長的後生罷了。
心中這樣想著,他卻又拿他沒法,只能擦了擦臉上的飛塵,一拍馬鞭,跟了上去。
遠遠的看見了操練場的場地,陸淮起勒了韁繩,卻沒有下馬。
他坐在馬上,看著操練場那邊,狐狸眼中沒有什麽情緒。
諾大的操練場上,一眾兵士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互相逗樂,兵器也隨意的扔在一邊,完全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散漫樣子。
雖然早在來這裡之前,陸淮起就想過這趟操練場之行不會讓他滿意,卻也沒想過會令他如此的失望。
將士本該是守衛一方平安的,他們應該是鐵血錚錚的好男兒,將自己的一腔熱誠投注在這之上,而不是如這些人一般,將這個視為無足輕重的事,以這種散漫隨意的態度來對待。
他甚至還聽見,幾個人圍在一處在討論今晚去哪個風月酒樓裡去逍遙快活,各種下流不堪的言論馬上就要從他們的嘴裡吐了出來。
劉敖趕了好久,終於趕了過來,他猛地勒馬,結果就看見陸淮起臉上捉摸不定的神情,還有那些兵士們大笑著交談著低俗鄙陋的內容。
他心道不好,那些不爭氣的東西,居然以這樣一副樣子出現在陸淮起這個瘟神面前,萬一惹惱了這瘟神,那他接下來可就一定不會好過了。
一想到這個,他就一陣頭疼,不行,他得說些什麽。
有些討好的笑了笑,他對陸淮起說道,“大人,您先別動怒,這都是我平日太疏於管束了,您看著,我馬上就教訓他們。”
說完,仔細地觀察著陸淮起的反應,不敢多言。
陸淮起嘴邊浮起一絲諷刺的弧度,“劉敖,你這些兵士們一看便是許久未曾訓練過了的,這一盤散沙的樣子,你便是說上幾句,這我面前做出一副教訓他們的模樣,那又能如何?”
劉敖被他說得訥訥的低下頭來,臉上換上汗顏的神情,“大人說的是,大人說的是……”
他想著,總是還要在陸淮起面前做做樣子,便又下馬,趕到操練場之內,那些兵士們看到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卻還是嬉皮笑臉,沒個正形,“見過城主。”
便是這喊聲都有些稀疏散亂,不甚整齊。
劉敖飛快地看了眼遠處地陸淮起,隔得遠他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便也只好說自己的,他擺出一副怒氣衝天的樣子,大喝道,“閉嘴,你們看看你們這幅樣子,像話嗎,身為守城之軍,卻不知操練,你們這樣子,還當得起守城軍士之職嗎!”
底下的兵士們被他說得都愣住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疾言厲色,正氣凜然的城主,這樣的他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會讓劉敖這麽動怒,但他們也沒敢問他,畢竟他們只是兵士,怎麽能過問一城之主的私事。
紛紛地站好了隊伍,看著劉敖,等他說話。
陸淮起皺眉看著,即使是這樣訓斥了他們,這些個兵士也是一副懶漫的樣子,身上的兵服也是亂七八糟,兵器也拿得錯了,隊伍一眼望過去,就沒一點齊整的樣子。
這種隊伍,上了戰場,便只能是死路一條。
他沒了心思,拉了韁繩,轉身便策馬離去。
劉敖還不知道他已經離開了,還在那邊口若懸河地教訓著那些一臉茫然的兵士們,待說得口乾舌燥之時,他才覺得差不多了,可轉頭一看,哪裡還有陸淮起的影子?
陸淮起從操練場那邊,直接去了驛館。
除了寧遲,他的一些下屬還在那裡,他們沒有隨他進城主府。
進了驛館內,陸淮起脫下了外袍,坐在書案前,問道他的一個下屬,“林憲那邊可有什麽消息了?”
自從虞城還有垣城相繼失守之後,參將林憲就沒了下落,現在也不知是個什麽情況了。
那下屬回道,“林憲將軍自虞城一役後,便下落不明,屬下和幾位兄弟一直在查探消息,卻還是無果。”
陸淮起讓那下屬退下了,心中思索著,若是一直沒有消息,那也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那個北齊的將領薛粲,他多少聽說過那個人的惡名,是個城府頗深的陰險之人。
虞城和垣城的失守,除了西梁軍隊群龍無首這個原因之外,很大的原因想來還是出在這個叫薛粲的人身上。
他看著驛館外的白如皓雪的梨花樹,眼底一片深沉的濃墨。
從驛館回到城主府,陸淮起一路穿過遊廊,回了自己的廂房。
叫下人弄來了一桶熱水,他打算沐浴,今日騎馬外出,身上沾了許多灰塵。
脫下了外袍,正打算脫去裡衣,忽然身後伸過來一雙染著蔻丹的細手。
一個女子柔妹羞澀的聲音在他耳後響起,“大人,您辛苦了一天,現在就讓奴婢來服侍您吧。”
說著她的手就爬上了他的衣襟,要往裡面探去。
陸淮起眼神閃爍著冷光和厭惡,一甩手將女子扔到了浴桶之內,女子驚叫著,渾身都濕透了,浴桶裡的水都濺出去了許多。
陸淮起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要走。
那女子見了,心想自己不能就這麽放棄,若是今晚成了,城主應承她說自己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她一直期盼著有朝一日,可有過上那樣衣食無憂的日子,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不希望就此成為泡影。
趕忙出口叫住了打算離開的陸淮起,“大人,您先別走……”她聲音放得輕柔緩慢,妹意入骨。
若是尋常男子聽了必定會把持不住的,她便不信,以自己的姿色還留不住他,再怎麽也就是個男人,還是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男人。
劉敖告訴了她,說這位大人家中有妻子,而且正是新婚夫妻,他現在外出,必定會寂寞難耐,只要她多使出些力氣,一定可以把他給拿住。
她看著陸淮起高大挺拔的背影,緩緩把濕透的衣衫拉開,柔聲的哄勸道,“大人,你就可憐可憐奴婢,回頭看看奴婢吧,就一眼,嗯?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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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聲音在深夜裡顯得充滿佑惑,撩撥著深濃的夜色。
陸淮起聽著女子的聲音,臉色陰沉地彷彿暴雨將至,他冷酷一笑,“我本已經給了你活命的機會,你既然如此的不珍惜,便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聲音裡滿是殺伐殘忍的血氣。
女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就看見陸淮起手掌運起,接著帶著罡風的一掌就凌空打了過來,女子連逃跑的空隙都沒有,就連著她所在的那個浴桶被那一掌擊中,浴桶四分五裂,水嘩啦一聲流了滿地,而女子則是被那一掌的罡風衝到了後面的屏風上面,接著重重落下,口中吐出一地鮮血。
而自始至終,離開的那個身影都沒有回頭看過她一眼。
陸淮起從房裡出來後,渾身帶著讓人為之喪膽的戾氣,他一路走至劉敖所在的院子,一腳踹翻了他的房門,門板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帶起一片灰塵。
裡面劉敖不知在乾些什麽肮髒之事,倉皇地跑出來見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有穿戴好,頭髮也是亂成一團,他睜大眼睛,心慌地看向滿臉陰厲的陸淮起,不知哪裡又得罪了這尊瘟神,“大,大人,您怎麽了,如此大怒所謂何事?我……”
陸淮起殘酷地笑了笑,“劉敖,孤從來不知,原來你的膽子竟這麽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