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貓咪妖異的異色豎瞳就在女孩的臉旁,隔著薄薄的玻璃,而女孩如往常垂耷著微翹的眼尾,很平靜地仰著他問,它很漂亮,為什麽會被遺棄。
…因為,別人不像她一樣。
別人不會用這樣平常的、毫無驚懼的眼神看他們。
烘乾箱外安靜得有些詭異。
卻夏正自忖是不是說錯了什麽、或者交淺言深冒犯到和白貓一樣高貴冷豔的頂流了,就見陳不恪抽抬起左手,撥過他自己額前的碎發,有些不自在地瞥開眸子。
卻夏:“?”
這一瞬間接收到的赧然,是她的錯覺對吧?
卻夏沒能去確定。
在那之前張康盛已經突然攔到他們中間,一副警惕模樣地把兩人隔開:“既然沒事,那等honey烘乾就走吧。”
張康盛說著,把陳不恪攔到一旁去,低聲私聊的間隙他還時不時回頭看卻夏一眼。那個提防的眼神,彷彿護著唐僧肉的孫悟空在判斷這邊的小姑娘是蜘蛛精還是白骨精。
鹹魚精懶得辯解。
她今天折騰累了,索性抱著膝蓋蹲下去,隔著烘乾箱玻璃和那只異色瞳的貓咪對視。
貓咪也趴下了,小毛臉墊在自己交疊的前爪上,拿漂亮妖異的眼睛高冷裡透著無辜地望她。
“真漂亮。”
卻夏很輕地笑了下。
“陳先生,剛才有件事情忘記跟你講了。”一個清瘦和善的中年女人從卻夏身後走過,停在幾步外。
陳不恪回過身:“簡阿姨,您說。”
“我和老田下個月就要回老家去了。那邊離醫院這邊太遠,沒法分心照顧,我們想著做到這個月底就關業,所以你得給小honey重新找一家醫院……”
卻夏抱膝蹲著,有一句沒一句,聽得斷續。
院長和陳不恪顯然是舊識,也難怪這位露臉就能惹出踩踏事故的頂流敢親自來醫院看貓,還能走寵物醫院的隱秘後門——只是聽院長意思,這份便利即將和他拜拜了。
“換醫院就很麻煩了,honey,誰讓你是陳不恪的貓。”卻夏隔著玻璃點點白貓鼻尖。
“喵。”
白貓上前,也隔著玻璃,像要蹭蹭女孩的掌心。
卻夏情緒寡淡的五官間又柔和了些。
她趴枕著膝,沒心肺地耷著眼,低聲:“沒關系,也麻煩不到我們,讓你的白毛主人操心去。”
“喵喵嗚。”
卻夏聽不懂貓語。
如果有喵星翻譯,那她想honey當時說的那句意思一定是:“烏鴉嘴。”
所以半小時後,她才會抱著剛空掉的貓箱,坐在陳不恪團隊工作室接待間的沙發上,然後面無表情地抬眸——
“什麽。”
對面,某位白毛頂流毫不見外,進來後就困懶地把自己埋進黑色毛毯裡,另一坨白毛團子出來後就蹲在他腦袋旁,從抬爪的高度來看,它似乎是躍躍欲試想趴到他腦袋上。
卻夏沒好心阻止的意思,五官像被薄冰裹了一層:“你的意思是,我要照顧你的貓?”
“只是建議,”那人嗓聲被困意扯得慵懶,“我認為這是我們恩怨兩清的最簡方式。”
“……”
“你不認同麽。”
“……”
卻夏沒表情地抿唇,摸過自己左手腕上的貝殼手鏈。
本性使然,“又不是我讓你競拍的”這種話她說不出口。
沉默片刻後。
卻夏問:“為什麽不讓你團隊的人照顧?”
“團隊是公司的人,我就要解約了,不便和他們牽扯,”陳不恪懶洋洋答,“而能讓我這樣坦然回答這個問題的人裡,除了你是意外,沒人有時間。”
卻夏:“那你自己呢。”
“忙著解約,還要飛幾趟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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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托管?”
“honey是異瞳,托管會被同類欺負,而且我不放心陌生人。”
“你放心我?”
“……”
卻夏只是嘲弄地隨口一問,換回來的沉默讓她略微遲疑。
寂靜蔓延數秒。
對面沙發上黑色毛毯被扯開,那人隨意躺著,側眸望來,眼神懶散又刻骨似的,他徐緩如實質地掃過她眉眼。
在他視線裡,女孩慢慢繃住單薄的肩背,五官間情緒更淡。
陳不恪啞然一笑,轉回仰面,他抬了手臂遮住天花板筒燈落下的光,重新闔眼。
“你不歧視它,對我又沒非分之想,為什麽不放心。”
卻夏:“依你標準,很多人值得你放心。”
“我見過的,不多。”
“?”
卻夏漠然抬眸很想問一句就算身為斷層頂流你是不是也有點太自戀了。
沒來得及。
工作室的人敲門進來,大約是個助理小姑娘,端著兩杯咖啡送到桌旁。到此時停下她才敢望一眼陳不恪那邊的沙發。
沙發裡那人長腿一直一屈地隨意折著,勁瘦腰腹上蓋了半截毯子,線條影綽卻更性感勾人。
小姑娘一秒紅了臉頰,跑了。
卻夏旁觀全程:“……”
怪她忘了。
圈內調研裡都人人覬覦的“唐僧肉”,是該名不虛傳來著。
一番利弊權衡後,卻夏終於沒表情地下了決定:“照顧多久?”
“三個月。”
“今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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