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撩二十三式
兩人溫情得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喬緋最開始還有些沒回神，但當雞翅的溫度傳到嘴上後， 她馬上就從這種糖衣炮彈的假像裡清醒過來， 推開雞翅。
她垂著眸， 生疏而謙卑的和賀承南保持了一點距離：
「賀總，我們這樣不太合適。」
賀承南：「……」
他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表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姑娘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放下筷子，沉默片刻：「哪裡不合適了？」
其實真要說原因，喬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人的感覺是一件很微妙的事， 哪怕一個名字， 一個身份的轉變，自己和眼前這個人的關係都已經悄悄變味了。
「哪裡都不合適。」
喬緋聲音輕軟， 別的不確定， 但她可以確定的是：「首先我喜歡的是霸霸哥， 不是賀總。」
「……」賀承南悶頓了一秒，完全不懂這句話的意義在哪裡：「不都是我這個人麼？」
「不是，不一樣。」
喬緋自小也是豪門長大， 在A城有很多認識的公子哥， 這些豪門少爺對女人的態度基本都差不多，大多都是玩個刺激，比個新鮮，聚會出來都流行問一句——「喲， 又換新的了？」
而喬緋這樣的藝術院校大學生就是他們最喜歡的目標。
喬緋非常冷靜， 或許是因為家庭變故的原因， 她比旁人多了幾分認清自己的理智。
更何況，之前在熱格她就聽大家討論過，說賀承南有一個藝術家女朋友。這些線索和之前的小提琴演奏會聯繫起來，所謂的藝術家女朋友可能就是那個女人了。
雖然他後來解釋過都是誤會，喬緋也相信了，但如果現在主角換成了賀承南，喬緋卻不得不重持保留態度。
空穴來風必定有因，豪門之間牽扯太多，有時就算他不想，他身後的利益也不允許。
這些喬緋都懂。
所以這種說不清的矛盾情緒讓她現在很心煩，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賀承南。
明明是喜歡的，卻因為突然橫出的陌生距離而退縮怯步。
「賀總，我們之間或許……」
喬緋想說點什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可話還沒說完，賀承南忽然站起來，被慣性帶起的座椅在安靜的室內發出刺耳的，藏著明顯情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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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壓抑而低沉的開口：「你一定要這麼叫我麼？」
他這個情緒明顯是不滿的，喬緋微怔後動了動唇，與他緊緊對視——「不然呢？」
推開椅子的動作忽然之間就像一根□□，將她心裡那團隱忍的不甘也隨即引爆：
「霸霸哥？夾克哥？三火哥？賀總，你們幾個把我當傻子玩了幾個月，現在是玩膩了換個身份再來一次嗎？」
「玩你？」賀承南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我他媽真心喜歡你你看不出來？我賀承南瘋了才會花時間去跟一個女人玩過家家！你能動動腦子嗎？」
兩人話趕話的說了幾句，都有些急火上頭，尤其是賀承南，說完最後一句後，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果然，沉默兩秒，喬緋站起來，目光淡淡迎著他：
「嗯，我沒腦子，也不再陪賀總玩愛情遊戲了，抱歉。」
姑娘平靜的轉身就走，賀承南無奈吸氣，暗罵自己一句後緊追上去拉住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
喬緋拉開門，沒有回頭，喃喃的聲音裡帶了一點委屈和失望：
「霸霸哥不會像你剛才那樣對我的。」
賀承南：「……」
一句話輕易擊垮了賀承南的心，他久久怔在原地，直到喬緋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過道，他才回過神，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的問題所在。
緊接著，無盡的煩躁，挫敗，不爽湧來，瘋狂咬噬著他的心。
立即撥出電話：
「和褚焱馬上來酒店。」
「給老子開他媽會！！」
商界呼風喚雨，點石成金的賀家大少爺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人居然這麼艱難挫折，更可怕的是，他的情敵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這事說出去跟鬼故事似的，誰他媽能信。
急call來智囊團，氣氛如冰，大哥更是一身低氣壓凍得桌上的雞翅瑟瑟發抖。
聽完事情經過，齊晌一副了然的樣子攤手：「你沒事吧？說人家女孩沒腦子，我是她我不走，我他媽先打你一頓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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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焱是軍師，言辭要溫和許多，他先安撫上司情緒：「別擔心，你們都只是還沒用新身份習慣對方，尤其是波波姐，女孩的心思要細一點，難免會考慮的更多，比如你們雙方的差距，以及。」
褚焱緩緩咳了聲，小心說到重點：「您現在是在追女朋友，不是談生意，生意場上的脾氣該收的時候，還是要收一收。」
賀承南一直黑著臉，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好半晌才挪了下，挑眉，沒有起伏的聲音慢慢揚高：「照你們的說法，都是我的錯？」
齊晌和褚焱閉了閉嘴，而後雙雙總結點頭。
賀承南：「……」
他蹙眉，手裡撥弄著一只打火機，開，關，再開再關，就這樣沒有意義的反復了很久，不知在想著什麼。
褚焱看不透他的想法，但也知道這位從小一路囂張到大的爺從沒跟誰低過頭，更別提讓他承認自己會做錯事。
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作為最貼身的秘書，褚焱真心建議：「波波姐是個很真誠的姑娘，毫無疑問她是喜歡您的，只是現在一時無法接受您的隱瞞。我建議賀總給她一點時間，我相信，不出十日——」
齊晌往嘴裡叼了根煙：「你可他媽的拉倒吧，他十個鐘頭都等不到了，還十日。」
賀承南微眯雙眸，目光沉著，若有所思。
齊晌這次倒是說了句實話。
他真的等不了，一分鐘都不想等。
這一個晚上，齊晌和褚焱在酒店裡圍繞著如何追回喬緋的心展開了激烈熱烈的討論，賀承南一直悶聲聽著，沒說話。
天快亮的時候，說累的智囊團在沙發上小眠片刻，賀承南一個人走到陽臺上，呼吸著清晨冷冽的空氣，讓頭腦更清醒。
他點了根煙，雙手撐在陽臺上，頭埋在臂彎裡，沉沉的想了許久。然後在灰白煙霧中抬起頭，拿出手機，給喬緋發去一條短信。
–
賀承南一夜未眠，喬緋也是。
躺在宿舍的牀上，在網上查關於賀承南的消息。他甚少在媒體前露面，僅有的一些文字報導也和喬緋瞭解的那些二代們不一樣，網路對他的報導幾乎都跟生意有關，有人說他是商界奇才，也有人說他後生輕狂，總之無論種種，唯獨沒有任何桃色緋聞出現。
但這並沒有讓喬緋好受點。
因為最近一條與他有關的新聞，標題是這樣的——
【賀承南公開出席名媛聞禮婕演奏會，疑似秘戀中？】
按理來說，名門少爺和名媛小姐的故事裡是不該多一個灰姑娘的。可喬緋骨子裡並不自卑，她覺得如果一定要放在一起對比的話，她並沒有哪一點會輸給聞禮婕。
眼下看不透的，只不過是那個男人對自己有幾分真心罷了。
淩晨五點，喬緋把網頁關掉，歎了口氣，對滿腦子都在想的那個男人無可奈何。閉上眼睛，正想平靜下思緒，手機忽然又震，她滑開看，是那個男人發來的：
【我道歉。】
【保證以後再也不凶了。】
喬緋躲在被窩裡，莫名噗嗤笑出來。
她不是個記仇的姑娘，原本就是兩人一時著急的氣話，回來後她也反省了下，心裡清楚這件事上賀承南除了沒坦白身份，並沒什麼錯。
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兩人都鑽了牛角尖。
之前在酒店發生的那點不愉快悄悄像暖陽下融化的冰，結得快，散得也快。
但喬緋不想讓賀承南知道自己也沒睡，便沒有回這條短信，熬了一夜，濃濃困意襲來，沒過一會，喬緋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隱約中她聽到一聲短信提示，但已經打不起精神再去看了。
再醒來的時候，喬緋是被手機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的從枕頭下摸出電話，帶著起牀氣的喂了聲：「誰啊。」
「可以下樓了。」
「？？？」
是男人的聲音。
喬緋腦子暈乎乎的，揉揉眼睛，把手機拿到面前，看到是那個熟悉的號碼後，立馬坐直，整個人都嚇清醒了。
她趕緊爬下牀，雖然覺得自己的猜測不太可能甚至有點離譜，但她還是走到宿舍窗口，打開窗，穿著一身卡通睡衣看出去。
不看不要緊，一看喬緋徹底傻眼了。
宿舍樓下，一輛鋒利張揚的黑色布加迪高調停在草坪旁，喬緋認識，那是賀承南的私人座駕。
旁邊圍觀了很多同學，交頭接耳不知討論著什麼，還在偷偷拍照。
喬緋哆哆嗦嗦，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我不在學校！」
「八樓，你穿粉色睡衣，眼罩還在頭頂上。」
「……」
喬緋腳下一軟，馬上縮回身體閃到牆後，捂住胸口，捂住怦怦止不住加快的心跳。
手機裡又傳來男人從容的聲音：「半個小時化妝收拾夠嗎？」
喬緋回了神，重新拿起手機，對著那頭喊：「賀承南你到底要幹什麼？！」
「嗯？」賀承南聲音沙中帶了一點慵懶：「沒看我給你發的信息麼？」
「？？？」
喬緋這時想起早上半睡半醒間聽到的那一聲信息提示音，她把手機從耳邊挪開，急切的切到短信界面，點開未讀的新信息。
那裡靜靜躺著一行字，是男人強勢對她宣佈：
【準備好，今天是賀承南正式追你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