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中暖

發佈時間: 2024-08-07 16:5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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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夢中暖

  她狠狠的點頭:“什麽都可以!”

  他笑了,“這丫頭有點意思,陳述留著她吧。”

  被他叫陳述的男子明明比他還大,卻對他曲弓卑膝,“是,默少爺。”

  那個冰天雪地的傍晚,木槿有救了,而她擁有了名字與重生。

  而那句“什麽都可以”的承諾,讓她的一生以“痛不欲生”作為代價,慘烈無比。

  連默修長峻拔的身影猶如一座穩而不倒的大山屹立在她的面前,狹長的鷹眸劃過一抹深諳,腦海裡浮現的是熟睡的容顏,步伐到底是沒有移開。

  雲瓔珞暗暗詫異,他竟然會這般強勢態度為一個女人,不惜與自己公然對峙。

  他極少會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上一次這樣還是那個女人死的時候。

  連默與雲瓔珞對峙良久,會客廳的氣氛劍張弩拔,凝重的讓一眾傭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雲瓔珞欲出聲呵斥他,從樓梯處傳來清冷的聲音,字字清晰的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畔,“你是在找我!”

  雲瓔珞抬眸看到身著深色毛衣,宛如瀑布般的長發清湯寡水的散落在肩膀處的姬夜熔,沉澱歲月的雙眸裡鎮定不在,掀起驚天駭浪,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她沉靜的容顏,拉著連湛的手驀然的松開了……

  “你……還活著!”聲音是極盡全力恢復鎮定,卻還是有一絲情緒的泄露。

  姬夜熔縈繞著冷漠的五官不悲不喜,漆黑的雙眸宛如一潭死水,毫無漣漪。

  沒有回答她毫無意義的問題,眸底的波光犀利具有穿透力的落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連湛身上,卷翹的睫毛輕顫:這個孩子……

  “若我打了他,你當如何?”泛白的唇瓣輕啟,不等雲瓔珞回答,她抬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心臟處,“在這裡再補兩槍?”

  連默聞言,劍眉緊蹙,還沒來得及說話,雲瓔珞咬牙切齒,聲音裡的痛恨與厭惡不加掩飾,“你以為我不敢?”

  姬夜熔沉靜如故,聲音清冷,甚至透著幾分輕蔑:“你傷得了我?!”

  在這天下間無人能傷到她,能傷到自己的唯有那一人。

  只有他。

  可現在沒有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

  “你——”雲瓔珞被她狂妄的態度氣的說不出話,慍怒越發難以抑製。

  “這件事到此為止。”連默清冷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徘徊,在雲瓔珞欲要發作時,補了一句:“做人要飲水思源,雲夫人,你說是不是?”

  言下之意,不管姬夜熔有沒有打過連湛,連湛的命是她救回來的,這一點毋容置疑!
  雲瓔珞氣的臉色泛青,面對連默的維護,姬夜熔的輕狂,她還能說什麽!
  本是想為連湛出氣,卻沒想到竟然見到了她!
  柳若蘭啊柳若蘭,竟然算計到她頭上來了。

  “夜深了,木梵還不送皇太子回去休息!”連默再次開口,也算是給雲瓔珞一個台階下。

  木梵看向雲瓔珞一眼,走過來彎腰抱起連湛,與雲瓔珞一起離開夜園。

  連默走到她面前收步,眼角的余光掃到她腳上的拖鞋,薄唇微勾。不錯,已經記得穿拖鞋了。

  姬夜熔清冽的眸光迎上他,聲音機械,“你是不是也相信我動手打了他?”

  連默不答反問:“你說呢?”

  姬夜熔垂眸,聲音冷淡:“無所謂。”他的信與不信,於她而言不重要。

  轉身要走時,身後傳來他溫雅的嗓音:“阿虞一出手,絕不留活口。”

  她的步伐頓了下,聽懂他話中的意思,心頭收緊。這麽多年,縱然他對自己毫無情分,可終究是了解自己的。

  姬夜熔若是出手,怎麽可能是打,而是直接取對方的性命。

  哪怕對方是一個孩子。

  總統府連湛的房間,房間內只留了一盞睡眠燈,光線淡雅。

  連湛已經用過晚餐,洗過澡換上睡衣,此刻已經睡著了。柳若蘭坐在牀邊,用顏惜給得藥輕輕揉著他手臂上的淤青。

  雲瓔珞站在黑暗處,波光偏冷,“你是故意引我過去,四年的長進全算計到我頭上了。”

  柳若蘭將連湛的手放進錦被裡,回頭看向黑暗處,聲音壓得很低:“我沒想過要算計你,我只是要你親眼去看她回來了,閣下對她……已經不一樣了。”

  最後一句話裡掩飾不住的不甘心。

  雲瓔珞隱隱輕哼一聲,“不過是他撿回來的一個乞丐。”

  “可他會為那個乞丐穿鞋,會關心她經期來了,會讓湛兒給她下跪。”他從來沒這樣關心過自己,從來都沒有。

  雲瓔珞有些不相信她口中所說的人是連默,可想到今晚在夜園發生的一切,他那麽強硬的態度要護住那個女人,四年前又……

  她隱隱相信了,所以陷入無盡的沉默中。

  柳若蘭眼底拂過一抹精光,“她遲早會威脅到我和湛兒。”

  “不要杞人憂天,屬於你們母子的誰也奪不走。”雲瓔珞聲音沉冷,斬釘截鐵,頓了下,補充道:“尤其是湛兒。”

  只要有她,誰也不能搶走屬於湛兒的一切。

  雲瓔珞丟下這麽一句保證,轉身離開,回自己的莊園去。

  房間裡只剩下柳若蘭和已經睡入夢鄉的連湛,她長久的凝視著連湛,指尖輕輕的在他臉頰上摩挲,輕聲呢喃:“我誰也指望不上,只有你了。湛兒,你一定要給我爭口氣。”

  只要她握住湛兒這張王牌,雲瓔珞就永遠是她最大的靠山,自己就永遠是總統夫人。

  這個位置誰也不能和她搶,誰也搶不走!
  姬夜熔是被他們在樓下的爭執給驚醒的,此刻已經睡不著了,坐在梳妝鏡前看著合上的文件,腦子裡還是在想木槿的死。

  連默去浴室洗澡,出來時渾身上下只裹了一條白色的浴巾,頭髮潮濕,健碩的胸膛上掛滿晶瑩剔透的水珠。

  姬夜熔不是有意想看,只是他站的位置剛好可以投影在她面前的鏡子裡。

  他好像比四年前又長高些許,也比四年前更加的偉岸,俊臉惑人,眉宇間不似從前那般的張揚,卻多了許多內斂與持穩。

  身體鍛煉的也比從前好,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肌肉線條均稱分明,腰間絲毫贅肉都沒有,他是側身而站,能看到他身後腰間還有一個淺淺的腰窩。

  他拿了一件灰色的長睡衣隨意套上,腰間的腰帶更是隨便的系了下,領口敞開,好身材盡顯,一覽無余;走過來時腰帶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再睡一會。”聲音溫軟,像是在哄孩子。

  她睡眠時間太短了,吃的又少,這般怎麽能讓身體好起來。

  “我不……”

  ‘困’字還沒從口中逸出,整個人被人騰空抱起,轉瞬就被放在深色的大牀上,他側躺在她的身邊,拉上了錦被與她同牀共枕。

  她想起身,腰間被他如鋼鐵般的手掌牢牢扣住,無力掙扎。

  他的掌心很熱,隔著衣服落在她的小腹上,問:“還疼嗎?”

  姬夜熔掠眸對上他深邃的眼眸,聲音麻木,“我已經不知道什麽是疼了。”

  亦不知這樣是好或壞。

  雋黑的眸底迅速劃過什麽,削薄的唇瓣逸出來的言語無限柔軟,“一切都會好起來。”

  似安慰,似保證,似……

  姬夜熔垂眸不在看他,鼻端下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香氣,這種氣息曾經讓她為之癡迷,後來她用三個月的時間明白,這種氣息是有毒的。

  一旦沾了這種毒,不會生,也不會死,因為在生死的中間還有一個詞叫:生不如死。

  四年後的重逢,他溫柔呵護的態度讓她意外,卻喚不起她心如止水的情緒。

  如今的她何止是不知道什麽疼,她更沒有了心,不過是一個還有呼吸的活死人罷了。

  連默的長臂關掉了牀頭的睡眠燈,室內瞬間沉靜在一片黑暗中,兩個人的呼吸似有若無糾纏在一起。

  姬夜熔翻了一個身背對著他,卻還是被他的氣息籠罩著,黑暗中睜大眼睛,無處可瞧。

  多少個夜晚,她就是這樣睜大眼睛,靜靜等著天亮。

  連默一只手從她的頸脖下穿過抱著她,另外一只手從腰間穿過落在她的小腹上,滾燙的掌心繼續溫暖著她的小腹,比熱水袋更實用。

  滾燙的溫度似是要透過衣服,滲進她的骨血中。

  被他溫暖的小腹並沒有覺得舒適,相反此刻她的小腹裡匯聚無窮的冰冷與痛苦在碰撞,在激烈的絞殺著她。

  她一夜難眠,擁她入懷的人,又何嘗不是。

  姬夜熔8歲遇見連默,9歲被他送進基地開始了地獄般的訓練生活,每天與一群男人為伍,沒有公主裙和仙女棒,有的是做不完的訓練和流不完的汗水。

  她的體質不錯,訓練隊中表現無疑是最出色,是葉迦最滿意的隊員,甚至破格收她做半個徒弟。

  之所以說是半個徒弟是因為他說:我的一生只收一個徒弟,她叫林七。

  她理所當然成為葉迦的半個徒弟,在後來的兩年接受葉迦的親自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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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在某方面如果特別突出的話,必然在某些方面是有缺陷的,比如情商。

  姬夜熔的情商很低,低到隊裡的男人開她的黃色笑話,她聽不出來,有人向她告白,她一臉認真的反問別人:喜歡是什麽?對訓練有幫助嗎?
  她從來都不知道什麽情感,也沒有人教她,在基地的日子她只知道訓練,只知道她答應了那個人,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直到14歲那年的5月末,一天的泥潭裡的訓練讓她疲憊不堪,拖著滿身泥巴的身子回到基地,遠遠的看到一道輕朗的背影沐浴在夕陽的紅光下,修長挺拔。

  待她走進,他回頭看到滿身泥巴的她,削薄的唇瓣不由揚起,眸底的光芒如月光般皎潔,“一年不見阿虞這是變泥鰍了。”

  不知從何而來的窘迫,她著急胡亂的抹著滿臉的泥巴卻不知道越抹越多,最後整張臉上都是泥巴,只露出一雙烏溜溜漆黑的大眼睛,滑稽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