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安侯府歸來,胡氏心滿意足的去找秦述說話,見此情景,秦湘知道此事已無轉機,秦霜本還想拉着她逛逛園子打趣一二,奈何秦湘卻自行回了院子。
而秦莞還未回松風院便有下人來報,直言韓老伯來了。
秦莞一聽,立時知道韓老伯將西邊的宅子規制好了,到了前院,果然韓老伯是來稟告好消息的,說了幾句,秦莞見天色尚早,便打算出府一趟。
臨出門之前,秦莞讓白櫻給燕遲送了消息。
秦鄴雖負責護送秦莞入宮給太后看病,可從今日起,秦莞便是兩日一次的入宮,因此整整一日秦莞都沒看到秦鄴的人,如此卻是正好。
秦莞和胡氏交代了一聲,帶着茯苓和白櫻,和韓老伯一起出了府門。
馬車往西去,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便到了西邊常樂坊的秦宅。
到了府門前,只見幾日之前還滿是塵網的府門已經煥然一新,門上的漆重新上過,鎖釦也換成了全新的無鏽跡的,此刻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守在門口。
韓老伯便道,“小姐,這是莊子上一戶農家中的孩子,兩年前,這孩子的父母雙雙得病死了,我便讓他讓莊子上當值,先做個小廝,這孩子是個乖得,老奴這次回城,其他人都沒帶,就帶了他過來,這宅子不大,老奴和他足夠辦小姐交代的差事了。”
說着又看着那孩子,“二寶,給小姐磕頭。”
話音落下,二寶便跪地給秦莞磕頭起來。
這宅子既然交給韓老伯打理,人事秦莞自然也不插手,且韓老伯彷彿知道秦莞的心思,並沒有選些來路不明的閒雜人來。
“起來吧,韓伯一人住着不便,你在這裏也好,尋常好好照顧韓伯。”
二寶起身,連連應下,韓伯知道秦莞的心思,眼底生出些動容來。
進了府門,便見這處宅子果然如韓伯說的那般極是雅緻,雖然地方不大,可一進門兩邊院角皆是幽竹林立,高大的影壁之上寫着一闕極風雅的詞,繞過影壁,便是一間穿堂並着四間廂房,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月洞門,過了穿堂,便又是一處極開闊的中庭。
正值隆冬,中庭正中的荷花池只剩下幾株枯枝,只院子牆邊有綠竹和幾樹盛開的紅梅,韓伯邊走邊道,“這兩日只是將院子清理了出來,此前沒有住人,院子裏到處都是叢生的雜草,先清除完了,然後又休整了一番,老奴做主,在鋪子裏開了一張單子,買了些新的傢俱,讓小姐往後過來的時候住的舒服一些。”
說着話,韓伯又道,“這後面的正房給小姐住,兩邊的院子,左邊的廂房暫時當做庫房,右邊的廂房我和二寶住着儘夠了,廚房也在右邊的跨院裏。”
秦莞聽着只覺得如此也可,便沒再多言,進了屋子,便見屋子裏的傢俱一半新一半卻看得出年歲,屋子裏被打掃的纖塵不染,四面的帷帳也換了新,雖然不及松風院雅緻精緻,可也像個女兒家的住地,秦莞自知韓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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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正房,秦莞又去兩個跨院看了看,待看完了院子,秦莞便道,“韓伯,今夜開始你們就住在這裏吧,平常我不一定日日過來,你們住的舒心便可。”
韓伯忙頷首,“老奴知道小姐的意思,小姐放心便是,小姐任何時候過來老奴都在。”
秦莞聽着這話心中微熱,韓伯當了二房半輩子的管家,到了如今知道秦莞之能寄人籬下住在侯府,卻也擔心秦莞在侯府受了委屈。
秦莞看了一圈,便不再多言,而很快,守在院外的白櫻進了內院來。
“小姐,世子殿下到了”
秦莞忙道,“請殿下進來。”
韓伯微訝一瞬,一旁站着的二寶也有些訝色。
世子殿下雖然忠勇候府是侯府,可一聽世子殿下四個字,韓伯還是沒反應過來,秦莞便道,“我要和殿下在此說些事,韓伯不用管,你們退下歇着吧。”
韓伯猶豫一瞬,“二寶,去沏茶”
韓伯只當燕遲是客人,生怕秦莞失禮似的,秦莞失笑道,“去吧韓伯,沒事的,這裏有茯苓,茯苓會做這些的。”
韓伯聞言這才帶着二寶退下,而很快,燕遲進了內院。
茯苓和白櫻行的一禮,秦莞帶着燕遲進了屋子。
燕遲打量了這院子一瞬,“這麼快就收拾好了”
秦莞點點頭,直說起了正題,“這兩日孟府之中可有變數”
燕遲聞言眸色微深,“孟輝的嫌疑很大,四夫人是他兩天晚上的唯一的證人,因是夫妻,這證詞並不完全作數,府裏只有他一人習武。”
說着燕遲又道,“不光那冬青樹是在三房四房那邊的,湖邊還有痕跡也是往三房和四房去,兇手初四晚上殺了孟巍之後,從湖中離開,湖對面卻留下痕跡,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三房和四房,可三房三人皆是老弱病者,論起作案條件,只孟輝一個,鄭大人已經將孟輝押在了臨安府衙大牢之中候審。”
秦莞聽着脣角微微抿着,她最重要的職責乃是驗屍,推案也不過是說出自己所想,眼下臨安府衙和刑部靠着找出來的證據已有了推斷,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秦莞聞言嘆了口氣,“有一件事,我總覺的和孟府的案子有幾分關係,是今日去武安侯府赴宴之時忽然想到的”
燕遲神情一定,秦莞忽然讓他來此,他就知道一定有事,“你說。”
“今日去武安侯府赴宴,宋老夫人也請了畫師作畫,當時我們在觀月樓上,替我五姐相看未來的夫君,畫師在東邊作畫,而我五姐未來的夫君則從西邊而來,最終,畫師的畫上只有梅林和我們幾個在觀月樓的情形,因爲他沒看到西邊來的人。”
燕遲雙眸微眯,“因爲他的視線被梅林擋住了”
秦莞頷首,“沒錯,他當時看到我們往樓下看,只以爲我們在欣賞什麼景緻,卻不知道,我們看着的卻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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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遲眉頭微皺,還是不知秦莞想說的是什麼。
秦莞便繼續道,“那日去給孟瑤姐弟兩看病,我看過臘八那日寧不易給她們所有人的畫像,此事你該知道,當時看到了一幅畫,孟洲三兄弟在府中的明德樓上,當時孟洲和孟輝在說笑,目光皆是遠眺,而孟津的目光卻是垂下去的,當時看畫,我只覺得畫師多半是抓住了一個瞬間記在腦海之中,然後畫了下來,甚至,我還覺得孟津插不進孟洲和孟輝的笑談之中,顯露了孟府的內鬥,可今日我才覺得,這些都是次要的,孟津當時是在低頭看樓下之的某個人,孟瑤說作畫的時候她們隨意的走了一圈,若畫師有了佈局,她們便要稍稍停留片刻供畫師描摹,讓畫師作畫,誰都會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孟洲和孟輝都在表現兄弟情深,可孟津卻被別的吸引了注意力這個吸引他注意力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