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鋪牀
她不記得今晚有女眷過府來吃酒的，更沒有與蔡夫人格外親近之輩，夜裡還要在這留宿。
丫鬟道：“是的，大都督一會兒要在這裡就寢。”
衛琬頓時就嘴角狂抽：“大都督？他為什麽也要在這裡留夜？”
“這個……奴婢也不知，都是老爺吩咐的。”
衛琬：“家裡只有這一個客院兒嗎？他睡別的院子不好嗎，非要來這裡睡？”
丫鬟歉意地頷首道：“二小姐，今晚來的老爺的故友頗多呢，別的客院都住滿了。老爺說大都督與二小姐關系近，住一個客院兒無礙。”
衛琬：“……”
看樣子義父是一點都沒把殷霆當外人啊……
於是她眼睜睜地看著丫鬟抱著被褥進了隔壁，點了燈準備鋪牀。
衛琬站在門前，斜身倚靠著廊柱，有些偏頭痛地籲了口氣。
還能怎麽辦，這種情況當然是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啊。大家都是老熟人，只不過是在一個院子裡同住一晚罷了，又不是在一間房同住，有什麽想不開的呢？
然，那丫鬟才剛進房間不久，還沒來得及打開被褥鋪牀呢，院子外面就傳來喊聲：“陵香，陵香！”
隔壁房裡的丫鬟就跑出房門來答應：“在呢在呢，怎麽了？”
“你把明日要用的紅燭放哪兒去了？張嬤嬤正找你呢，你快跟我去，今晚新房裡必須放置妥當的！”
這個叫陵香的丫鬟就顯得十分著急，回頭看了看屋子裡，兩頭為難：“可是這牀還沒鋪……”
外面的婆子道：“待會兒再回來鋪。”
陵香道：“可是……可是待會兒大都督不就過來了麽……”
陵香著急得左顧右盼，這種時候衛琬就該默默走開，轉身回房去。
結果一腳剛踏進房門，陵香就哭唧唧地求助道：“二小姐……”
衛琬臉抽了抽。
院外的婆子正在催促。
最終衛琬道：“你去忙吧，等大都督來，我會跟他說一聲。大都督有手有腳，還不至於連牀都鋪不來。”
陵香再顧不得許多，匆匆忙忙就跟著那婆子去了。
衛琬關門回房休息，過了一會兒，她又開門出來，一邊繃著額角黑著臉往隔壁去，手裡抱著個驅蚊用的熏香爐，一邊自我催眠——
又不是智障，怎麽可能會鋪不好牀，真是奇怪，我為什麽要管你？……要不是看在你今天下午幫我疊紙剪紅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管你。就當是一報還一報。
她進了房間，把熏香爐隨手擱在桌上，便單刀直入地朝空空的牀榻走去，動手打開疊著的牀褥。
動作麻利點，最好在殷霆來之前弄好。衛琬心裡打算著，等鋪好以後她立馬滾回去睡覺，如此殷霆也就以為是丫鬟弄的，不會發現是她。
不一會兒，房裡的熏香氣就蔓延了開來，夜裡應是無蚊蟲叨擾。
衛琬彎著身子，將展開的牀褥鋪在榻上撫平，再將衾被裝進被套裡，揚手抖動了幾下。
那衾被扇動著風，將屋子裡的燈火撲得閃閃爍爍。
待平整過後，衛琬便收手，將衾被輕輕地鋪在牀褥上面。
衛琬自認為速度還是夠快，弄好了這些，她便不再耽擱，轉身便欲出去。
然而，當她將將一轉身，迎面幾乎與殷霆撞個滿懷時，衛琬十分驚詫。
他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還收斂了身息，加上房裡熏著蚊蟲的熏香正濃，她竟然毫無察覺！
當時衛琬離他不足一尺，反應也很快，條件反射性地抵著他胸膛便往外推。
可是她卻忽略了身形和力量上的差距，導致她貿然用力，自己被限制在他和牀榻之間，結果非但沒推動殷霆，反而自己失去了平衡，徑直往身後倒下去，而她手上下意識地揪著殷霆的衣裳，又沒來得及松開……
衛琬瞠著雙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倒在了牀上。她自己倒下去還不夠，還拽著殷霆一並倒了下去……
這一系列動作，就發生在行雲流水的短暫一瞬間，兩人都沒料到，有些應接不暇又措手不及的樣子。
燭火輕輕搖曳，滿室寂靜。
殷霆將她壓在榻上未動，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在他眼裡的這女子，青絲烏發鋪滿身下的衾被，神情間滿是怔愣錯愕。
她那雙慣於溫和的眼眸裡終於也如疾風席卷而過，掀起波瀾，頃刻間流光碎在了眼波裡，極是美麗。
她膚色潤白，穿得單薄，手還抵在他的胸膛上，衣襟卻微微松敞，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段女子應有的精致而優美的鎖骨。
女子的身軀不比男子剛強，反而有種別樣的溫軟。
以前，衛琬不是沒與殷霆這般親近過。
在州城的時候，為了躲避追查，她翻進殷霆的房間裡，那時殷霆選擇了幫她，將她推在牀上，做出是與女子歡好的假象來。
可那時不知是照顧她身上有傷還是怎的，殷霆即便傾身而下，也將身體的重量控制得當，只若有若無地貼近她身上。而眼下，殷霆卻是徹徹底底地將她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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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失神地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鼻息錯開、糾纏，他的身息裡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醉人的酒香，鑽進她的所有感官裡，在四肢百骸裡遊走、衝撞，最後匯聚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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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重量碾壓著自己，將多余的空氣阻擋在外。衛琬凝滯的呼吸瞬時便有些凌亂，張了張口，望著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等她回過神來，一下跌進殷霆看她的眼神裡，宛如沉入水中一般，深得令人窒息。
水下裡，像是伸出幾根水草，牢牢地套著了她的腳踝，將她往更深的地方拽。
她需要往上遊，需要浮出水面，透一透氣。
忽而殷霆動了動手臂，朝她伸手。那清潤無方的指端若有若無地掠過了衛琬的側臉。
衛琬閉了閉眼，阻斷了他的視線，不再去看。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平淡下來。
但是側臉耳邊，卻能非常清晰地感覺到，他手指停留，然後清淺地攏了攏她耳邊的碎發。
殷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