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微睜開眼,輕輕搖頭笑道。
“能被漂亮姐姐出賣,我也認了。”
一個能輕鬆一擲千金的女人,身邊還跟着一個說不出名號的“狠人”。
絕對不可能爲了錢對她下手,更何況這次還出手救了自己。
在蘇淺淺的判斷中,他們即便不是朋友,也絕對不會是敵人。
雪梅那波光瀲灩的眼睛,眯起來的時候彷彿也帶鉤子似的。
望着蘇淺淺那張,被雨水沾溼卻帶着清冷絕美的臉龐,不由得感嘆。
“容貌和性子都隨了你母親,只是你對於手中權力的掌控,還差點火候,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不過也怪不得你,誰讓你父母走得太早,都沒來得及將他們身上的半點皮毛傳授給你。”
“那幫老傢伙又急於求成,只會對你填鴨式教育。”
“現在只能靠自己摸索着過河,路上辛苦一些罷了。”
蘇淺淺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跟她提起父母的事情。
於是驚詫之中,又多了幾分的警惕和存疑。
而早就料到會被懷疑的雪梅也不惱,反而輕輕一撩耳畔的碎髮。
“你也別覺得我會害你,好歹我們也算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父母這兩個字,對蘇淺淺來說既陌生又遙遠。
對於母親的印象,大概只存在保險箱裏的那一沓文件描述。
而關於父親,他的基本信息幾乎爲零。
她若真是蕭家遺失的孩子,蕭家那邊的人爲何要隱忍不忍。
背後又隱藏着什麼陰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道閃電從天而降。
震耳欲聾的雷聲緊隨而至,彷彿要將這天劈出一個窟窿。
蘇淺淺神情木然,眼中透着一絲疲倦。
“想跟我攀親帶故的人不少,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或者是在謀劃什麼?”
或許是感受到了馬車裏那股凝重和冰冷的氣息。
雪梅輕笑一聲,微微傾斜的身子靠在椅子靠墊上,就像是沒有了骨骼一般。
瑩白的手腕,帶着一條菩提果的骷髏手串。
輕輕地轉動了一下,響起輕微的碰撞聲。
她並非一個虔誠的信徒。
卻堅信世間萬物,都有因果報應。
就像她的殺戮,是她給別人種下的果,別人來殺她,是名爲貪婪的因。
“你很聰明,救下你自然也有我的打算。”
頓了一下,雪梅眼底微微染上些許笑意,忽然看向蘇淺淺。
紅脣微勾着,還真是傾國傾城的魅惑。
若她身邊坐的是個男人,此刻身子骨頭恐怕已經酥軟了。
只可惜蘇淺淺此時只是閉着眼睛,眉頭輕輕擰着。
雪梅看她不吭聲,忍不住笑問道。
“不吭聲?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我肩膀上還卡着一顆子彈頭,你覺得我有心思跟你聊天?”
蘇淺淺習慣性撫摸着食指,看似心不在焉。
實際上這是她在思考問題時,下意識做出來的小動作。
但現在手指的位置,卻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那枚銀色戒指,從進入白家的那一刻,她就用一根紅色細繩綁起來戴在了脖子上。
“也對,這事說來話長,還是先處理傷口。”
“阿曜,車再開快一點。”
“是,梅姐。”
車子開始提速,往華庭別墅的方向開去。
路上,開車的刀疤光頭男人,沉默得像是個聾人。
直到汽車開上高架橋,他蹙着眉頭,看着倒車鏡裏的某個地方。
“有人在跟着我們。”
這話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在了水面上,激起了無數的漣漪。
“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在我們離開後不到三分鐘,這輛車就一直跟着。”
雪梅看着二十多米開外,緊跟着他們的一輛黑色的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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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很多這樣的轎車,每一輛的價格都在二十多萬左右。
無法從車型判斷出,這些人的來歷。
“不是說,封朝的人已經被清理掉了嗎?”
阿曜把車速保持在六十公里每小時,似乎並沒有要甩開這輛車的意思。
他臉上沒有了之前那種木然的神情,猩紅得像是飲過人血的薄脣微微地抿着。
片刻後,沉聲道:“不是衝着我們來的。”
“是嗎?”
雪梅戲謔的目光看向蘇淺淺,似笑非笑地開口。
“今晚衝你來的人真不少,不知道後面那一輛車裏的人是哪一路的。”
蘇淺淺的心情,並不像是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
她已經讓隱衛撤走蟻巢的人馬,而後面這輛車,也只是保持安全距離,默默跟在他們的身後。
看樣子,更像是在爲他們保駕護航。
是誰,在暗中保護她?
“看來你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雪梅冷不丁的一句話讓蘇淺淺擡眸,撞見對方眼底的玩味後便忍不住問。
“難道你知道對方的來歷?”
“不知道,但給我一點時間,也許可以調查出來。”
“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別去查了,他既然派人來,肯定和你關係匪淺。”
“既然有人願意在暗處保護你,你就欣然接受好了,省得下次再遇到危險孤立無援。”
說話間,他們的車已經開到了一片豪華的別墅區裏。
而後面那輛黑色小轎車,卻在他們進入別墅區後,在前一個路口轉彎,停在了一個隱祕的角落。
兩人下車之後,雪梅示意阿曜跟自己一起進去。
“去把藥箱拿過來。”
一進門,雪梅隨手摘下了身上的披肩,在玄關處換了鞋才往裏面走。
五分鐘後,一顆帶血的子彈頭,被扔在了鐵盤子裏。
雪梅又細心替蘇淺淺包紮好傷口,纔對阿曜招了招手。
“去廚房弄點喫的,再給我們調兩杯酒,要烈一點的。”
等飯的時間,蘇淺淺打量起別墅來。
小別墅面積不大,也就三百多平米,跟京城裏那些豪華別墅沒法比。
這棟別墅的佈局也非常的簡陋,一層是大廳、廚房加一個餐廳。
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也沒有太多的傢俱。
但這棟房子,卻給人帶來一種溫馨寧靜的感覺。
很快,餐桌上擺上了三碗生菜蓋蛋面。
外加三杯用威士忌做基調、檸檬薄荷和汽水加上冰塊,混合而成的藍色調的雞尾酒。
雞蛋面配洋酒,奇怪的搭配。
“阿曜的手藝還不錯,你嚐嚐。”
蘇淺淺瞥了一眼,已經坐下來開喫的男人。
也不客氣地端過一碗吃了起來。
面條入口,她眼睛一亮,忍不住瞥了男人一眼。
沒想到,外表狠厲粗獷的男人,不但會打架還會下廚,而且廚藝確實不錯。
雪梅笑看着蘇淺淺道:“我跟你母親是堂姐妹,算起來你該叫我一聲姨。”
“所以,我可以把我手上所有的資源都借你一用。”
“但是,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喫的午餐。”
“在利益面前,哪怕是親父子都極有可能反目。”
喝完最後一口湯,蘇淺淺拿起旁邊準備好的餐巾紙擦了擦嘴巴。
擡起眼眸,淡淡的看向對面的人說道。
“我不需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