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生生不息
斯藍一席紫色的長裙遮住了腳踝,赤腳站在地板上,長發隨意的落在肩膀上,臉上的傷沒有用任何東西處理,赤赤果果赤果果的展現在他們面前。她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藍睿修。
“就算是你,也沒用。我不可能會放過他。”藍睿修不等斯藍開口。
四年的輪椅,那是多痛苦的煎熬,每天縮在房間裡,每一秒都是漫長的煎熬;之後在美國的複健,也是吃盡了苦頭,差一點,差一點醫生就說他永遠都不可能再站起來。
這一切全部都拜赫連澤所賜。
斯藍面無表情,水眸無所畏懼的迎上他的利眸,冷靜的開口:“想要傷害赫連澤,先殺了我。”
“斯藍,你公平點!”藍睿修惱火的吼了起來。
每一次,她都是站在他們那一邊,自己到底算什麽?難道在她的心裡就一點的位置都沒有。
“你對我公平嗎?”斯藍輕聲的反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讓你找到那個人又如何?讓我換上有艾滋病血液的心臟,我能活多久?像瘟疫一樣活著,到處被人嫌棄,受盡唾棄。然後等待病魔慢慢的把我折磨到死。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
“……你!”藍睿修緊緊的盯著她,一時無言。
“我已經失去陳院長,失去兩個孩子,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我在乎的人。”
斯藍的聲音很平靜,像一條直線沒有任何的高低起伏,但卻像是在立誓般的莊嚴:“凡是傷害我在乎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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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維護他?”藍睿修的手指向赫連澤,語氣裡充滿了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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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斯藍回答的乾淨利落,一絲遲疑都沒有。
“呵。”藍睿修冷笑一聲,點頭,利眸逐漸變得陰翳,“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保護他。”
音落,甩手轉身就走。
四年的輪椅,煎熬與折磨,近乎要將他的意志擊潰。無數次痛恨那個撞傷自己的人,無數次在想如果那晚如果沒有出車禍,或許斯藍就不會死……
雖然她現在是真的沒死!可是她的心一直不在自己這裡,一開始回來利用自己,後來利用完了丟棄,到現在她堅定不移的站在赫連澤的立場,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感受。
斯藍,我在你的心裡到底算什麽?
藍睿修上車時,將門甩的很重,司機嚇了一跳,屏住呼吸一直沒敢出聲。藍睿修利眸透過看著出口,不能,絕對不能讓藍雲笙和那樣的人在一起!
藍雲笙想要開口質問他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可想到之前他們的身份、立場,這話還需要問嗎?
更可笑的是之前,他還信誓旦旦的要自己發誓不可以騙他,如今究竟是誰在欺騙誰?
斯藍轉身,眸光冷徹的看著藍雲笙高大卻孤寂的背影,沉聲:“你回去冷靜一下。藍睿修應該還在下面等你……”
藍雲笙原本痛楚的眸子在聽到斯藍的聲音時忽然驚覺,想到赫連澤之前說的話。
四年前赫連澤就喜歡上斯藍,他教唆人去害藍睿修,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斯藍?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抗拒我了。”藍雲笙質疑的眼神看向赫連澤時忽然冷笑起來,終於明白每次為什麽他都抗拒自己的親近,終於明白為什麽他總把斯藍的事放在第一位……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喜歡的人由始至終都是斯藍,他一直在應付自己罷了……
赫連澤鳳眸一掠,不解的看向他……死變態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呵。”藍雲笙冷笑一聲後,轉身就走,視線在掃過赫連澤時盡是是失望與心寒。
沒有留戀,沒有任何的期待所謂的“解釋”
他已經親口承認事情是他做的,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赫連澤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走出去,逐漸消失在眼簾,心忽然劇烈的疼痛起來。從來沒見過藍雲笙這個樣子,很失望,失望的好像再也不會理睬自己了……後脊骨爬上涼意,掌心全是冷汗,想要說的話如刺在喉,吞吐不得……
如果可以選擇,自己也不希望如此的……
腳步往前一邁,想要追出去,想追藍雲笙時;斯藍忽然支撐不住,身子猛地往地上蹲,膝蓋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劉海遮擋的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剛才不過是在死撐,她的精神已經到了極點,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斯藍……”
赫連澤終於收住了腳步,蹲在她的身邊,扶著她。不得不按捺住想要追出去的衝動,關切道:“你怎麽樣?”
斯藍握住他的手臂,用力的握緊,微不可見的搖頭。聲音有氣無力,極其的虛弱:“你想去追就去追,好好的解釋。”
許寧陌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指腹溫柔的掠過她冰冷的臉頰,無奈:“你總是如此逞強,如何是好。”
“對不起……”斯藍虛弱的靠著他,讓自己的依附著他的力量。
自己每次都這樣任性,真的很不好。
赫連澤站起來,眼神掃過被踹壞的門,想要追去出,可剛剛挨的那一巴掌還在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現在追出去自己能說什麽?
事情做都做出來了,藍睿修是差點瓜菜,沒瓜菜還坐了四年的輪椅,無論如何藍睿修對自己都該是恨之入骨。
男人最璀璨的那幾年時光,因為自己而浪費了。
斯藍被許寧陌抱到沙發,依舊靠在他的身上,視線掃過林九,“你也知道這件事。”
林九眼神瞥了赫連澤一眼,點頭;“我知道,也知道藍睿修在查這件事。只是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快,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
“這也不能怪你。”斯藍嘴角勾起無奈的弧度:“藍睿修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
想到處自己差點被他打死就可以知道他做事有多決絕。
赫連澤咬了咬唇,眼神看斯藍,欲言又止,沒說話。
“是耨耨的意思吧。”斯藍開口。
當年他們都以為唐凌是被藍睿修害死的,耨耨怎麽會不恨藍睿修;找人要藍睿修的命應該是耨耨的意思。
“就算耨耨不說,我也會這樣做。結果是一樣的……”赫連澤扯唇不屑的一笑,雙手插在口袋裡,無所謂的聳肩膀:“算了,男人和男人原本就不可能。”
“我回房間補眠了。”赫連澤說完轉身的瞬間,臉上的笑容僵硬,眼神充滿了失落與涼寂。
嘴巴可以逞強的說不在乎,沒關系;可心裡終究是止不住的難過,他們好不容易的在一起,半年的時間,全靠視頻和電話,真正能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這次回來,他們是親近不少,但卻總是吵架,爭端不斷……
斯藍說藍雲笙對這份感情如履薄冰,自己又何嘗不是。
兩個男人談戀愛,怎麽說都感覺很奇怪吧。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不知道如何相處,甚至都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的。
臉頰似乎腫了,火燒火燎,赫連澤摸了摸腫了半邊的臉頰。奇怪,為什麽感覺不到疼痛?
斯藍看著他纖長的背影投影在地板上,格外的落寞,心忽然疼了一下。自言自語:“他是真的喜歡藍雲笙。”
許寧陌手指挑著她的秀發,低沉的嗓音迷人道:“可他們注定是敵對的關系。”
斯藍蜷縮在他的懷中,此刻也只有在許寧陌的懷抱裡,冰冷的身體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這兩天被毒癮折磨的痛不欲生,自己差點放棄。半夜在房間受不住的用頭去撞牆,恨不得把自己撞暈,這樣會不會好過點?
可惜藍斯辰一直陪著她,不管她什麽時候有毒癮,他好像總能第一時間知道,不是阻止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就是用力的抱著自己。更奇怪的是他好像一點事都沒有,還是每次自己睡著時他才會毒癮犯了。
許寧陌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這些事總會過去的……”
林九打電話讓人來修門。
藍斯辰將浴室的門反鎖,聽到外面逐漸寂靜,知道藍睿修和藍雲笙都已離開。深深的歎氣,真沒想到四年前的車禍居然是赫連澤的傑作。
但如果沒有自己,大概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
鏡子裡的人,蒼白的肌膚猶如病態懨懨,枯瘦的骨骼有些鋒利;手指輕輕的卷起衣袖,在手臂往上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傷口,一道一道緊密相連;有些到現在還滲著血絲,而浴袍的袖子裡全是斑駁的血跡。
他也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不可能輕易的克制住毒癮;每次毒癮犯了,他都只能用這樣的方壓抑毒癮;只是每每都避開斯藍的注意,不想讓她發現。
她已經夠辛苦了,讓她看到這些,只怕會更嚇到她。
黑色的眸子裡倒映著密密麻麻的傷口,薄唇都泛白,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藍斯辰,其實真正該死的人是你。
斯藍和藍斯辰的毒癮都被強製性的戒掉,之後還有過想吸毒的念頭,好在他們的意志力夠強,壓抑住這個念頭。林九看到兩個人清瘦憔悴的模樣,便準備了很多補品,尤其是藍斯辰的臉色白的嚇人,單薄的好像隨時都會暈過去。
赫連澤將自己鎖在房間裡,一整天都沒有出來,誰也沒有去敲門,現在他大概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樓下一直一輛黑色轎車,藍睿修抽了一整包煙,整個車廂裡全是煙草的味道,嗆得人難受。
藍雲笙薄唇緊抿,始終一語不發。
“雲笙,和他分開。”藍睿修聲音嘶啞猶如命令的語氣,視線犀利,劍眉擰成一團:“不管藍淵墨做了什麽始終是我們的父親,他們的身份和我們的身份是對立。何況,沒有他我也不會坐四年的輪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