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喬和餘青蔓按照老太太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王玲的病房。
護士和醫生都忙,也沒人管她們,進了病房,一股子臭味迎面撲來。
這是個五人間,都住着病人,除了病人之外,還有陪牀的家屬,或許是剛喫過午飯的原因,消毒水味加着飯菜味,還有腳臭味,餘青蔓被薰得眼淚差點冒出來。
“最裏面,拉着簾子的那個牀。”
餘青蔓低聲說道。
病房裏其他人皆是一臉疑惑看着薛南喬和餘青蔓。
“我們是……醫院領導派來探望王護士長的。”
餘青蔓隨口扯了個謊,只見病房裏其他人頓時一副“我懂了”的樣子。
“大娘大姐們,這……大家都行行好,裝作沒見過我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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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來,餘青蔓就掏出幾個紅包來塞進其他牀的病人手中。
紅包裏的錢不多,也就五百塊。
但對於小縣城住五人間的患者來說,卻又不算少。
拿了錢,衆人喜笑顏開,當即就拍着胸脯保證。
“我懂,我們都懂,這大中午的,我們都在午睡,根本沒有陌生人進來。”
有上道的人開了口。
誰能和錢過不去呢?而且這王玲與醫院領導的恩怨,她們知道太多了,對她們又沒什麼好處。
萬一再被人殺人滅口了可怎麼辦?
現在又有錢賺,她們哪裏有不配合的道理?
薛南喬點了點頭,她走到最裏面,還沒等掀開簾子,就聽到裏面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你不要鬧了,你就先聽張院長的話,先轉到單人病房裏去,明天,醫院就找省裏的專家給你治病。”
“治病?治病就完了嗎?我提的要求,你轉告給張翠竹了嗎?我丈夫的病怎麼辦?我以後的生活怎麼辦?這些,張翠竹都替我安排好了嗎?”
“王玲,你聲音小點,張院長沒說不辦,她只說需要點時間處理而已,你這樣鬧,對雙方都沒好處的。”
“是對張翠竹沒好處吧?我現在還在乎什麼?我兒子死了,我丈夫癱瘓在牀,我斷了腿也動不了,這個家眼看着就沒了。”
頓了頓,女人接着說道:“我早先和張翠竹好好商量的時候,她不是拽得很嗎?不是說不認識我嗎?行,既然不認識,那就別怪我無情無義了!”
……
王玲聲音不小,倒是那個勸着王玲的人一直壓低聲音,像是被別人聽到了。
“護工,裏面是護工!”
病房其他人小聲對薛南喬說道:“這個病人以前在醫院上班,還認識副院長呢,這兩天嘴裏總胡亂嚷嚷着什麼,我們也不太懂,但肯定不是好事。”
“你們就是來處理這件事的吧?”
餘青蔓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是該好好處理處理,這病人天天胡言亂語說副院長做了什麼壞事,這不是敗壞院長的名聲嗎?”
正說着,只聽裏面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
“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喫個飯,下午過來幫你換病房。”
餘青蔓順手將隔壁病牀的簾子拉起來,兩個人藏在裏面,很快,她們就聽到有人出了病房。
而幾乎是同時,王玲又開始自言自語謾罵起來。
“我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當年做壞事的時候你逼着我,說什麼有錢一起賺,結果現在呢?你是土皇帝,我卻連個病都看不起!”
“反正我早就想死了,那我就拉着你們一起死!”
……
薛南喬和餘青蔓對視一眼,只見餘青蔓點了點頭,毫不猶豫掀開了王玲病牀邊的簾子。
“你……你們是誰。”
看到陌生人,王玲一臉警惕。
“我們談一筆交易吧。”
餘青蔓開門見山說道:“我給你治病,給你丈夫也治病,甚至你那在外地打工的女兒,我也能給她買套學區房,解決你兩個外孫的上學問題。”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王玲一臉警惕。
那張翠竹都尚且靠不住,更別說這兩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了。
“因爲,我們想知道一件事。”
餘青蔓伏在王玲耳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們想知道,二十五年前,那個女嬰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聽到二十五年前的女嬰,王玲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們……你們是那個女人派來的?”
哪個女人?
餘青蔓眼神微動,說道:“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張翠竹那餿主意不行!就算她是一個人來生孩子,但那畢竟是一條命啊,哪能輕易騙過去?”
“而且那女孩雖說年輕,但看得出來也是富家小姐,這……這……”
王玲顯然有些慌神,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
聽到這話,薛南喬的臉色微變。
“當年是迫不得已纔來你們醫院生孩子的,結果卻這樣,這擱在誰身上,誰都受不了啊!”
“二十多年前我家夫人還年輕,當時信任醫生,所以沒懷疑過這件事,但這些年她一直都耿耿於懷,這兩年,她終於開始查了。”
餘青蔓面不改色扯謊。
反正按照這時間來推測,薛南喬的母親應該有將近五十歲了,稱作夫人也是正常。
再者,王玲不是說了嘛,當初她就看出薛南喬的母親是個富家小姐,既然如此,更沒問題了。
王玲的臉色煞白。
“你們……你們是蔣亞男的人?”
蔣亞男?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餘青蔓下意識望向薛南喬。
只見她神情平靜冷漠,語調更是沒有半點起伏。
“所以你覺得,事到如今,你還能瞞多久?你以爲自己做過的壞事,可以帶到棺材裏嗎?”
王玲渾身一激靈。
忽然之間,她擡頭盯着餘青蔓和薛南喬。
“你們是要報仇嗎?”
她眼底閃爍着癲狂熾熱的光,哪裏還有之前的害怕與畏懼。
“我們要真相,當然,也會報仇的,但我們只要主謀,至於幫兇……事過多年,比如你,只怕當年也是有許多身不由己。”
餘青蔓說道。
她的話無疑給了王玲一條生路。
她沉思片刻,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這裏人多眼雜,你們帶我出去,找個僻靜的地方,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但我有個條件,那就是你們要履行剛纔的承諾,要照顧我女兒與外孫,還有就是,一定要讓張翠竹徹底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