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館。
蕭奕凌躡手躡腳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給兩個女兒蓋好被子，又將念念抱到小牀上，這才走出臥室。
等候在外面的高梓瑞看到蕭奕凌出來，剛張嘴想要說話，卻被他阻止了。
一直到進了書房，關上門，蕭奕凌這纔開口。
“孩子剛睡着，不要驚醒她們了。”
高梓瑞笑道：“我進蕭公館這幾年，您對念念都沒對兩位小小姐這麼仔細過。”
“女孩子要嬌養。”
提及女兒時，蕭奕凌眉宇間滿是溫柔。
“而且我錯過了她們成長的五年時光，更該好好彌補纔是。”
說罷，他望向高梓瑞。
“有事？”
高梓瑞點頭說道：“您的體檢報告已經出來了，雖然還是有許多問題，但比起上個季度來看，已經好轉了許多。”
他看着蕭奕凌說道：“但因爲您長年累月服用傷身體的藥，所以想要恢復，需要很長遠的時間，甚或到老都疾病纏身。”
這已經是好的結果，若是蕭奕凌抵抗力不足，只怕都難以活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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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蕭奕凌沒有看高梓瑞手裏的報告，他問道：“張邈呢？他這幾天什麼動向？”
或許雙方都已經感應到什麼，張邈最近都在藉口身體不適，極少與蕭奕凌見面。
而蕭奕凌也不想讓張邈看到吉祥和如意，所以到現在，張邈還不知道吉祥與如意的存在。
“他又出門了。”
高梓瑞說道：“傍晚藉口說與朋友喫飯出門了，我一路跟着他，親眼看到他上了洛家的車，想必是又去洛家了。”
聽到這話，蕭奕凌眼中閃過一抹陰冷。
“還沒回來？”
高梓瑞搖頭：“沒有，起碼在我剛纔過來東院之前，還沒看到他的蹤影。”
想了想，高梓瑞說道：“他這些日子一直心事重重焦慮難捱，我估摸着，是洛家給他壓力了。”
“他能沒有壓力嗎？”
蕭奕凌冷笑說道：“按照原計劃，我早就該死了，但現在，我非但沒死，還活得生龍活虎，甚至眼看着就要將洛家吞併了，洛家對我束手無策，只能將氣都撒在張邈身上。”
說到這裏時，蕭奕凌眼神森然。
“張邈一邊替蕭公館做事，一邊又跨在洛家那艘到處漏水的破船上，你說，他的下場會是什麼呢？”
高梓瑞低頭沒有說話。
“你的主人呢？他怎麼看待這件事？”
蕭奕凌換了個話題，盯着高梓瑞問道，語氣倒是平靜。
“我家主人沒有說什麼話，只說讓我全力以赴保證您的身體健康，其他的……都沒有。”
高梓瑞如實回答。
“我很好奇，你家主人對我有什麼企圖？總不能無欲無求的，只想安安靜靜做個雷鋒？”
能將高梓瑞送到自己身邊，難道能沒有圖謀，這不科學！
“我不知道，但我只接到這個命令。”
高梓瑞的回答與之前一樣。
“你家主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片刻，蕭奕凌問道。
“女的，我一直稱她爲夫人。”
高梓瑞也沒猶豫，依然回答了蕭奕凌的問題，似乎並不擔心因此泄露主人的身份。
“夫人？那就是……年紀稍大的女人了？”
這蘭城豪門裏，年紀大的女人不少，但論起能力來……
高慧書那種人都不算有能力，看着威風凜凜，但其實都是仗着洛家而已。
所以，其實也就那麼幾個人選。
蕭奕凌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影來，他一愣，微微有些恍惚。
會是她嗎？
“你先出去吧。”
揮了揮手，蕭奕凌示意高梓瑞先出去。
他需要靜靜，他需要好好捋一捋這其中的關係。
“你盯着張邈，看看他什麼時候回來，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要幹，更不要試圖從他嘴裏套話。”
高梓瑞答了聲好，轉身離開書房。
獨自一人坐在燈光昏暗的書房裏，蕭奕凌開始仔細回想着每一個細節。
此時，洛家。
張邈冷汗涔涔站在客廳中央，雙腿已經止不住顫抖了。
從進了洛家到現在，三個多小時裏，他就一直這麼站着。
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搭理他，他不敢上廁所，也不敢自己坐下，就只能硬着頭皮站在原地。
別說張邈年紀大了扛不住，就算是個壯年男人站三四個小時，只怕也受不了。
就在張邈覺得自己已經扛不住時，門終於被打開了。
他回頭看去，只見高慧書和洛思錦站在門口，母女二人的表情皆是陰森。
“洛夫人，洛小姐。”
張邈忙鞠躬打招呼，結果腳下一個不穩，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張醫生這是跪地謝罪嗎？你還知道你有罪？”
高慧書上前幾步，站在張邈面前，居高臨下盯着他，一臉憤恨。
“洛夫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我做錯什麼了？”
張邈喘着粗氣，聲音也很是嘶啞。
“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張醫生，你忘記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嗎？這都多少年了？洛家每年給你多少錢？你都不記得了嗎？”
高慧書冷笑說道：“既然張醫生記不住，那我只好幫你回憶了。”
說罷，高慧書將手中的文件扔在了張邈面前。
“這都是二十多年的轉賬交易記錄，洛家轉給你的每一分錢，不管是現金還是支票亦或電子轉賬，都記錄在這裏，你看看是不是能對得上。”
聽到這話，張邈臉色一變。
“你們，你們不是說沒有記錄的嗎？這些……”
“蠢貨！”
高慧書冷笑說道：“若是沒有記錄，我還怎麼拿捏你？萬一你翻臉不認人了怎麼辦吶？”
不在乎張邈的表情憤怒又震驚，高慧書上前坐在了椅子上。
只見洛思錦走到張邈身邊，咬牙說道：“我讓你辦的事情，你怎麼一件都辦不成呢？”
“洛小姐，不是我不辦，是我真的沒辦法接近蕭家小少爺啊。”
張邈跪在地上說道：“蕭奕凌對那孩子極爲上心，給他治病的醫生也是他親自從外面聘請的兒科專家，我……我沒辦法插手啊。”
“殺不死那個孩子也就算了，那我問你，蕭奕凌又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給我保證的？你說蕭奕凌三十歲之前必死無疑，結果現在呢？蕭奕凌都三十三了，非但沒死，甚至還要逼死我們洛家！”
“若是洛家保不住，張邈，你就做洛家的擋箭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