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眾人打趣, 鳳寧只能捧住胖臉憂傷歎氣:“是噠是噠,我們還有一只崽。”
孩子們哄堂大笑。
他們從山上薅來香茅草, 縫了一只香噴噴的布娃娃, 送給青梅竹馬當崽崽。
一群無臉人捧著無臉的布娃娃, 場面可以說是非常驚悚了。
驚悚的鳳寧偷偷背轉身,揉了揉眼睛。
在孩子們的慫恿下, 鳳寧握住翟夫子用兔子毛製成的毛筆, 沾了扶香姑娘自製的墨汁, 輕飄飄給無臉布娃娃畫上了五官。
“哇!”孩子們模仿扶香姑娘的語氣, 大聲誇獎,“真好看!一看就是阿寧寶寶和歸哥親生的崽!我們寶寶真是個畫畫小天才!”
“哇!栩栩如生!”
“說,翟夫子是不是偷偷教你繪畫啦!”
鳳寧被誇得飄飄欲仙。
晚上躺進被窩,滾來滾去睡不著。
她悄悄戳了戳封無歸的腰:“我有一個想法……”
“……”封無歸,“不,你沒有。”
鳳寧皺起雙眼抗議:“我有!”
白天的事情提醒了她。既然她是個畫畫小天才,為什麽不幫無臉人們畫上五官呢?
縱然萬般不情願,封無歸還是被拖出被窩,生無可戀地坐在院子正中的月光下,給她磨墨。
他懨懨開口:“我說——”
鳳寧果斷打斷施法:“不,你什麽也不想說!”
封無歸偏要說:“畫出臉來,看著不難受?”
在已逝之人身上投入感情,豈不是自尋煩惱?
鳳寧沉默了一會兒。
她小小聲說:“他們在我心裡,已經有自己的樣子啦。”
她揚起腦袋,露出大大的笑臉,“你放心,我會畫得超像噠!”
封無歸疲憊微笑:“……”
就是像才不放心啊。
*
次日,看著一張張和布娃娃神似的臉,封無歸眼角微抽,一陣無語。
有那麽一瞬間,他還真信了她的邪,以為她能把逝者畫得栩栩如生。
真是白操了老父親的心。
到了學堂,這群有臉人把翟夫子都給看愣了。
“你們……”
孩子們七嘴八舌告狀:“寶寶搗蛋,夜裡把墨汁塗我們臉上啦!早起來不及,下學回去再好好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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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夫子依舊皺著眉頭,想說什麽,忍了忍沒說。
他走上講台,低頭木然看著台上的書本、教尺。
“為人師者,傳道授業乃是天職。”他喃喃低語。
微微遲疑片刻,他翻開書本,找到昨日的標注,朗聲開始授課。
他時不時便會停下來,神情略有些恍惚。
鳳寧舉手:“夫子是不是不舒服呀?”
翟夫子緩緩看了她一眼,搖頭,繼續講書。
鳳寧猛拽封無歸衣袖:“剛才他看我的眼神,好陌生哦,就像忘了我似的……”
話音未落,便見他眸光一凜。
鳳寧也倒吸一口氣,睜大了眼睛。
忘了她?
忘症?!
不會吧……
心裡有了想法,再觀翟夫子種種異常,鳳寧不禁越看越驚。
他確實像是突然患上了忘症。
時而摸教尺摸個空,時而把剛講過的句子又重複一遍。
幾次想要點人起來回答問題,目光在某個孩子身上停留片刻,皺了皺眉,似乎是因為想不起名字而作罷。
鳳寧飛快和封無歸交換眼神。
“是軍師奪舍了夫子吧?是吧是吧?”
“不好說,再看看。”
除了忘事之外,翟夫子身上並無其他異常。
放學時候,鳳寧想要纏著他觀察情況,卻被無情地轟出了祠堂。
她沒有嘗試爬牆——這是扶香姑娘的記憶世界,扶香姑娘並不是一位偷窺狂,只要翟夫子關上門,祠堂便成為不可窺探的禁區。
封無歸:“往好了想……”
鳳寧跳起來,雙手捂住他的烏鴉嘴,“不準想!”
回到家,扶香姑娘已經做好了飯,笑眯眯招呼孩子們。
和翟夫子相處久了,扶香姑娘身上也有了幾分書卷氣,變成一個儒雅的姑娘。
“扶香姑娘!”鳳寧果斷告狀,“翟夫子身體不舒服,還硬撐著給我們授課!”
“是嗎?”扶香姑娘皺起眉頭,“這麽不愛惜身體……先吃飯,吃過飯,請郎中給他看看。”
鳳寧吃了一頓食不知味的飯。
午後,她耍賴跟著扶香姑娘一同探望翟夫子。
翟夫子果然病了。
他因為忘了怎麽開鎖,把自己關在了廂房外面,茫然得像個孩子一樣。
“我……我沒事。”他揉著額心,“睡一睡就好了。”
扶香姑娘幫他開了鎖,和郎中一起扶他進屋,將人安置到牀榻上。
鳳寧定睛觀察。
翟夫子似乎很不自在,他輕輕撫摸牀榻和被褥,然後抬起頭,望望窗、桌、牆角書櫃和衣櫃,目光帶著探究。
就像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一樣。
鳳寧瘋狂向封無歸使眼角:是奪舍吧是奪舍吧!是吧是吧是吧!
當初穿越者佔據了她的身體時,也是這樣左看右看,東摸西摸。
然而翟夫子的眼睛裡並沒有半分惡意,只有淡淡的好奇,就像純真的新生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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