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恩愛
近幾日因為前線那邊的問題,陸淮起變得比之前要忙碌了些,有時候早上沈青黎醒來就發現枕邊沒人了,她心裡雖無奈,也體諒陸淮起的辛苦。
推開雕花窗子,一陣晨風吹來,庭院中一棵梨花樹開得正好,白色的花瓣聚在一起,猶如一堆霜雪浮在在枝椏上,清清雅雅,芬香動人。
沈青黎靜靜的看了一會,起身給窗邊的朱砂紫袍茶樹澆了些水,不知為何,每次給這茶樹澆水時,她就有種奇特的感覺,她照理茶樹的動作太過熟悉了,一切都顯得那樣理所當然,彷彿她這個動作已經做了許多遍。
可她卻一點關於這個的記憶都沒有,這讓她倍感奇異。
天氣越發熱了,朱氏提議和她一起出去到綢緞莊去做幾件夏日穿的衣裳。
馬車悠悠停下,朱氏趕在沈青黎旁邊攙扶著她下車。
沈青黎哭笑不得,她笑道,“娘,我哪裡有那麽嬌貴啊,您這樣我感覺自己都像是個摔不得碰不得的花瓶了。”
朱氏不讚同地道,“你不知道,這懷孕的前三個月最重要了,可得仔細著,別說是花瓶了,你現在在娘眼裡,那就是夜明珠一樣寶貝的存在,誰要敢讓你磕著碰著了,娘非得跟她急!”
這樣的朱氏,沈青黎是第一次看到,朱氏往日裡一直是軟弱可欺的,她從不敢和人爭吵對抗,而現在也可以表露出這樣強勢的一面。
上前挽著朱氏的手臂,兩母女一同進了綢緞莊挑選布料。
沈青黎挑了幾個清淡秀雅的顏色之後,又拿起一匹墨藍色暗雲紋的花式看了看,朱氏湊過去,奇道,“怎麽挑了個這麽暗沉的顏色,這樣式像是男子的……”說到這裡,她忽然明白了過來,“原來你想給陸郎君也做身衣裳啊。”
雖說現在陸淮起是朱氏的女婿,但陸淮起給人的感覺過於強勢,使得朱氏無法把他當成普通人家的女婿來看待,她找不到合適的稱呼來,總不能一直喊他為九千歲,畢竟是一家人,那樣也太過生疏了,最後她只好叫他作陸郎君。
沈青黎手裡撫摸著布匹上的花紋,頭一次沒有露出羞澀的神情,因為她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不知道陸淮起的尺寸。
盡管朝夕相處了這麽久,但她從來沒有特意留意過他的衣裳尺寸。
這樣想想,她這個妻子是不是有些不稱職?
正拿著布匹猶豫不決,那綢緞莊的女老板扭著纖腰,嫋嫋娜娜地走了過來,她一對精明的眼睛飛快地在沈青黎的身上上下掃視了一周,才笑盈盈地說道,“這位夫人是來給自家夫君做衣裳的吧?”
沈青黎有些赧然,正猶豫著要不要走,那老板娘又接著問道,“敢問你家夫君身形尺寸是多少。”
沈青黎臉色一紅,憋了一會才吞吞吐吐地道,“我不清楚。”
老板娘精明的眸子睜大了些,“這……”她做生意這麽久,還是少有的見到這種妻子不知道夫君尺寸的情況。
沈青黎窘然,對朱氏說,“娘,我還是不……”
話沒說完,卻聽到門口傳來一聲戲謔愉悅的低笑。
她回頭一看,只見陸淮起穿著一身青灰色卷銀邊長袍,外邊一層銀色底繡白紋的罩衫,豐神俊朗,鋒芒難掩,他幽深的黑眸中笑意流露,“原來阿黎想給我做衣裳,這真是我今天遇到的最驚喜的事。”
沈青黎忙轉過身去,不去看他。
老板娘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俊美男人,眼中精光乍現,邁著快步急湊上前去,“這位郎君就是小娘子的夫君吧,您不知道尺寸沒關系,這人都到這來了,讓我這個老板娘來現量不就成了!”
一邊說著,一邊就拿著量尺朝陸淮起走了過去,臉上還帶著豔麗嬌俏的笑意。
陸淮起的手下在後面用鄙夷的目光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心道誰不知道他們的主子眼裡除了夫人一個女人之外,其她的女人在他眼裡只有一個區別,活人或死人。
而她或許很快就會成為後者。
張力搖了搖頭,竟敢打掃主子和夫人調情,命不久矣啊。
老板娘的步子越邁越小,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僵,誰能告訴她,為什麽這裡的氣氛會突然變得這麽恐怖。
陸淮起陰鷙地笑了笑,他最近因為前線的事情心情十分惡劣,方才看到阿黎,這才變得緩和,偏偏這個女人出來破壞了他的興致,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發揮他九千歲的惡名了,不如現在就把這家綢緞莊夷為平地,也讓他的心情稍稍恢復一些。
正如此打算著,一個清秀的身形擋在了那女人的前面,並拿過了她手中的量尺,“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夫君還是由我來量比較好。”
陸淮起微微一愣,接著黑眸中的陰鬱之色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醇鬱醉人的光彩笑意。
一眾手下連同那個老板娘都被這個乾淨溫煦的笑容驚得怔愣住了。
眾手下心裡長歎,果然,能驅散主子身上戾氣的人,只有夫人。
沈青黎拿著量尺靠近陸淮起,一一量過他的寬肩,長臂,接著雙手穿過他的手臂,環住他的腰,小臉已經因為羞惱而漲紅,心裡一萬個後悔,今天怎麽就想起來給他也選布匹了。
陸淮起忍住笑意,抬手將她手裡的量尺抽出來往一旁一扔,老板娘趕忙接住。
只見他扯唇一笑,將面前的女子毫不費力地伸手抱起,他身後的手下們忙低下頭來,他則朝一邊呆愣住的婦人點頭說了句,“我和阿黎先走一步。”便大步流星地出了殿門,上了外邊的轎子。
直到陸淮起二人進了轎子,那老板娘才猛然驚覺,之前那年長的夫人說了一句陸郎君,那人姓陸,又是如此的威嚴和排場,莫非……
她伸手掩住自己的紅唇,止住了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原來這人就是惡名遠播的九千歲陸淮起。
後背忽的冒出一層冷汗,她剛才幸好沒有做出什麽更過分的舉動,不然現在可能已經身首異處了。
陸淮起上了轎子之後,就把沈青黎撈在了懷裡,不由分說地就攝住了她的雙唇,掠奪她的呼吸。
沈青黎一開始還伸手抵抗,可沒過一會,便雙手發軟,丟盔棄甲慘敗而降了。
心滿意足地放開了沈青黎,他盯著她的眼睛和雙唇,啞著聲音道,“方才在綢緞莊裡,我就想這麽做了。”如果不是因為有那麽多人在,怕累及她女兒家的聲譽,他說不定真的會忍不住。
沈青黎簡直要被他這種明目張膽的無恥行徑給打敗了,自從他們成親之後,他彷彿總是想吃她豆腐,雖然夫妻之間,這種行為實屬正常,可關鍵是他的需求也太頻繁了。
“……我現在才發現,你臉皮真的挺厚的。”當初她真是被他表面上的那副高不可攀的樣子給騙到了。
陸淮起愉悅地低笑,“現在發現已經太遲了。”
沈青黎被他說得一噎,不知道該怎麽還嘴了,眼睛一瞥,卻看到了他眼中淡淡的疲乏,心裡微微揪起,她問道,“朝中的事很勞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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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起臉上的神情頓時有些沉肅,“前線的情況不容樂觀,周牧出事,我派了蕭幸前去接應,但我擔心,那邊還會有狀況發生。”
頓了頓,轉而看向沈青黎卻是輕松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掌在她的小手上面拍了拍,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沈青黎還是皺著眉,“那我該做些什麽,我想……幫幫你。”
陸淮起揚唇一笑,他的小姑娘總是這麽讓他感動,“你不用做什麽,只要待在我身邊,讓我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你就好,這樣不論我在做什麽,我都會很安心。”
看著沈青黎略微失落的神情,他思索了一會,緩緩道,“如果你實在想做些什麽,那就幫我揉揉額頭吧,最近的確有些乏了。”
說著,便往沈青黎的雙腿上一躺,閉眸含笑,享受這片刻的愜意和放松。
沈青黎默默一歎,伸出芊芊秀指在陸淮起的太陽穴上按了起來。
他這些天是真的累了吧。
沈青黎的手勁控制得很好,不輕不重,慢慢地,陸淮起就在她的腿上睡著了。
沈青黎動作輕緩地收回了手,從一旁拿了一條薄毯,蓋在了陸淮起身上。
轎子徐徐行至街角,沈青黎忽然間聽到一陣喧鬧的聲音,隱約還有吵罵之聲傳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便掀了簾子看過去,一探究竟。
這一看,她就了然了。
只是一群乞丐在和一個富人在吵嚷鬧事。
兩方吵著吵著,那群乞丐似乎被那個富人激怒了,居然紛紛拿起棍棒就朝著他圍了上去,氣哄哄地揚言要打死他那個狗眼看人低的混帳東西。
她看了幾眼,便搖搖頭。
這種事並不新鮮,幾乎每天都在這梁京城的各個角落裡發生著。
她不想因為這種司空見慣的小事而打擾了陸淮起難得的清靜,可就當她打算放下轎簾時,她的眸子偶然瞥到一處,不知看到了什麽,眸光猛然一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