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被蘇棠砸了茶盞後,這事就傳到了南康郡主耳中,南康郡主問責了那丫鬟,那丫鬟跪在地上叫冤,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偷聽,她只是在假山邊幹活,被大少奶奶誤會了,南康郡主便訓了丫鬟兩句,罰了一個月月錢以儆效尤。
沒想到她罰過了還不夠,南康郡主臉色冰冷,“大少奶奶去老夫人跟前告狀了?”
吳媽媽搖頭,“並沒有。”
沒有?
南康郡主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原本就冰冷的臉色愈加冷冽三分,“看來是我讓出的繡房管事權,滋養了她們的野心,想要的更多了!”
吳媽媽附和道,“確實要想個辦法把繡房管事權拿回來了,三太太一接管繡房,所有的布匹綢緞都從她自己的鋪子拿,給二房四房做衣服的料子也比之前好,擺明了是要拉攏二太太和四太太。”
雖然南康郡主從頭到尾就沒把二太太和四太太放在眼裏,但老夫人讓三太太管繡房是爲了讓南康郡主騰出時間查她中毒一案,查不出來,就沒法要回繡房管家權。
回頭南康郡主要的時候,二太太和四太太都贊同讓三太太繼續管家,王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再從老夫人杖斃丫鬟來看,確實野心不小,這是要撼動南康郡主在府裏的威望。
“只是這回老夫人吃了不少苦頭,輕易絕不會讓出繡房管事權的,”吳媽媽道。
說起這事,南康郡主就生氣。
老夫人是吃了不少苦頭,但她又得到什麼好處了,太后允諾她的事還未兌現,她就先沒了繡房管事權。
她不好要,但若是她三太太管繡房不利,觸怒王爺,王爺硬要塞給她,她也只能接受了。
南康郡主示意吳媽媽附耳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吳媽媽眼前一亮,“還是郡主計高一籌。”
“去辦吧,小心別露餡。”
一夜好眠。
翌日醒來,牀上就只剩蘇棠一人了,自打謝柏庭開始練武后,蘇棠就再沒在醒來的時候見過他。
蘇棠坐在牀上伸懶腰,半夏端銅盆進來,放下後過來伺候蘇棠下牀,一邊幫蘇棠穿衣,一邊問道,“大少奶奶是今兒去應國公府醫治雲大姑奶奶嗎?”
許氏交代的事,半夏很上心。
蘇棠就無所謂多了,“我和她不熟,去治的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病,沒必要專程去一趟,等應國公府老夫人過壽,我捎帶給她把個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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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人雖然不怎麼記仇,但脾氣還是有的,雲蒹明知道信老王妃禁足了雲葭,還耳根子軟的幫雲葭向夏貴妃求助,給雲葭來給謝柏庭送生辰禮的機會,氣的她辛苦了半天做的蛋糕一口也沒喫上,還在宮裏被謝柏庭丟下蓮花池救雲葭。
她不信雲蒹不知道幫雲葭就是在給她添麻煩,事後也沒和她說過一句對不起,她巴巴的趕去應國公府給人治病,她腦子又沒被門擠。
再者,她分身乏術,讓謝柏庭帶賈大夫去給雲蒹治生孩子的毛病……太奇怪了。
半夏就是問一聲,要去的話她就讓人準備馬車,蘇棠不去,她就繼續伺候蘇棠洗漱梳妝。
和謝柏庭一起吃了早飯,蘇棠就帶半夏去松鶴堂給老夫人請安,路過花園的時候,看到一丫鬟領着一大夫往西院方向走,不由的多看了兩眼,半夏就道,“二老爺的生母陶老姨娘病了。”
沒見過面的人,蘇棠不甚關心。
不過等她到松鶴堂,除了二太太不在,其她人都到了。
蘇棠請完安坐下,老夫人喝着茶,問南康郡主道,“沒幾日就是應國公府老夫人的壽辰了,賀禮可準備了?”
南康郡主眼底躥過一陣不悅,她管家不喜人置喙,更不喜向人報備。
不過老夫人問了,她也只能回答,“照着去年興國公府老夫人過壽準備的。”
老夫人喝了兩口茶放下道,“應國公府老夫人過的是五十九歲大壽,應國公世子夫人又是咱們靖南王府大少奶奶的堂姐,和咱們靖南王府也算是沾親帶故了,照着去年給興國公府老夫人的送就輕了,再添三成。”
不是商量,是直接吩咐,南康郡主心下冷笑,面上不動聲色道,“是我思慮不周,老夫人提醒的是。”
三太太就道,“再有兩個月就是老夫人您的壽辰了,往年都不曾大辦,今年咱們靖南王府喜事連連,大少爺娶了大少奶奶,又得遇良醫,病情大好,咱們府也該大辦一場熱鬧熱鬧了。”
四太太贊同道,“三嫂說的對,咱們靖南王府確實好久沒熱鬧了。”
雖然謝柏庭和蘇棠成親大喜,但謝柏庭當時人都昏迷不醒,前來道賀的賓客都不敢笑,氣氛壓抑的很,委實談不上熱鬧。
老夫人失笑,“你們有孝心我知道,太折騰了,還是算了吧。”
三太太勸道,“這怎麼能算了呢,哪家老夫人過壽不大辦的,不說年年辦,三五年總得辦上一回,也讓外人知道咱們府上老爺的孝心。”
三太太把孝心擡出來,老夫人就鬆口了,“那就辦吧,切記不可鋪張浪費。”
然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商量怎麼辦壽宴,正聊着,二太太邁步進來,面容有些憔悴。
四太太見了道,“二嫂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二太太摸了下自己憔悴的臉,道,“陶老姨娘昨晚病情加重,我在她病榻前守到半夜,早上睡迷糊起晚了,到現在纔來給老夫人請安。”
陶老姨娘是二老爺的生母,原是先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因爲和先老夫人的這層關係,老夫人和王爺對她都很優待。
聽二太太說陶老姨娘病重,老夫人也有些動容,畢竟她們年紀一樣大,半年前陶老姨娘還隔三差五來給她請安,不過半年時間就這樣了,老夫人又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她聲音微顫,“可請過大夫了?”
“已經請過了,但大夫說情況不妙,也就這一兩日了,”二太太聲音有些沙啞,鼻子酸澀。
二太太坐下來,拿帕子拭淚,四太太道,“可惜賈大夫診金要的太貴,人又不在京都,不然請他來給陶老姨娘看看,沒準兒有幾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