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賀禹原本想回屋裡洗洗臉,看她用手接水,他接著乾自己的活,讓她幫忙把臉上的泥衝乾淨。
這是他們住一起以來,她對他最好的一天,雖然‘罪魁禍首’也是她。
臉上衝乾淨,木樁也夯完一半。
溫笛拿了一把鐵鍬,引流花園裡的水。
一串串雨水砸在塑料雨衣上,頗有節奏。
她乾著活,不時哼歌。
“好懷念那夏天,曾為了電影結局哭了好幾天。”
嚴賀禹不知道是什麽歌,伴著雨聲,聽她輕聲哼唱。
快傍晚,花園的簡易陽光棚才搭建好。
溫笛看看幾棵海棠樹,有三根豎撐,“還要再加固?”
“加固一下。”
她幫忙,和嚴賀禹兩人給海棠樹加固好。
收工時,天已經黑了。
兩人站在門廳,脫了雨衣,她腳上濕漉漉,腳背上全是泥巴。
嚴賀禹掛起雨衣,抱她去浴室。
“我自己衝。”溫笛問嚴賀禹要花灑頭。
嚴賀禹沒給她,讓她在凳子上坐好,他蹲下來,本來褲腳就濕透,他直接把她的腳搭在他腿上,用溫水給她衝腳,一個腳趾一個腳趾仔細衝洗。
“還有兩周中秋節,你回不回江城?”
“回。”
嚴賀禹問她具體哪天回,到時送她回江城。他想去她家裡,中秋節算是一個合適的機會,“正好叔叔阿姨也在家。”
溫笛兩腳踩在他腿上,蹬了他一下,“我家團圓的日子,你湊什麽熱鬧,去了沒人給你開門。”
嚴賀禹握著她左腳腳背,“別亂動,這只還沒衝乾淨。”他先關上花灑,說:“我不會貿然過去,跟你一起回家。”
“能帶回家的,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我們現在連戀愛關系都不是。”溫笛問他:“你打算以什麽身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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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不說話,打開花灑給她衝洗左腳。
沉默了好一會兒。
溫笛看著花灑,他看著她的腳,兩只腳全部衝洗乾淨,他抬頭,“要不,等你有空去我家,我爸這個月底應該回來。”
“去你家幹嘛?你經常帶人回家,你爸媽不煩得慌?”
“沒帶過任何人回家。也是我爸媽第一次主動讓我帶人回去。”
“那我也不去。”
嚴賀禹扯了一條毛巾,給她擦乾腳,拿拖鞋給她。
“你這次回去,把溫溫接來吧。”
溫笛有這個打算,爺爺奶奶過完中秋要來北京,去二手書店老板家做客,春天那會兒,莊老板在爺爺家住了一個多月,玩遍江城,也在爺爺的書房看了不少他自己書店沒有的書。
得知爺爺奶奶過來,嚴賀禹安排康波提前申請航線,溫溫可以坐他的私人飛機過來。
他還主動提出:“等爺爺奶奶來了,我回公寓住。”
“你是得回公寓住段時間,讓我耳根清淨一下。”
溫笛趿拉著拖鞋,去樓下吃飯。
嚴賀禹反應過來,爺爺奶奶應該住在莊老板家,他用不著回公寓,一旦搬出別墅,再進來很難。
身上衣服還是濕的,他又去衝澡。
一下午的辛苦沒白費,今天天氣預報準,十點鍾狂風暴雨,似乎能掀翻屋頂,他不用再擔心花園裡的花。
“叩叩。”敲門聲響了兩下。
他臥室的門沒關,溫笛象征性敲兩下,她過來還東西給他,之前他寄來的套,她剛才收拾書桌抽屜看到,“你留著自己用。”
她扔到他牀上。
嚴賀禹從電腦桌前起來,“我哪用得著,我用不就是你用。”
溫笛說:“要是哪天我用得著,我自己買,你買的我不放心,萬一扎了洞,我找誰哭去。”
“……”
嚴賀禹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
他失笑,“你怕我用孩子套牢你?”
“你能乾出這事。”
溫笛回自己屋。
嚴賀禹拾起牀上的幾盒套,塞牀頭櫃抽屜裡。
自從蔣城聿有了孩子,他也想跟溫笛快點結婚,生個女兒,但再想,他不至於乾出讓她不喜歡的事。
—
轉眼到了中秋前夕,溫笛提前一天回江城,回去那天,嚴賀禹送她到高鐵站,到了安檢他還一直跟著。
“回去吧。”
她這次沒帶行李,只有一個包。
嚴賀禹說:“我也去江城。”
他給溫笛買票時買了兩張,座位連在一塊。十月份的GR金融論壇依舊在江城舉辦,他過去有些事情要協調,但跟她一道走是存了私心,本來節後去江城也行,他提前幾天過去。
溫笛戴上墨鏡,“你一個人過中秋節?”
“經常一個人過,有時碰巧在國外出差,飛不回來。”嚴賀禹末了加一句:“你以前不是知道?”
溫笛不關心他以前是不是一個人過,她是讓他心裡有數,他即便跟她去江城,她不會帶他回家。
她讓他把別墅具體地址發給她,“現在就發。”
嚴賀禹看她,“你不是去過?”
“忘了哪棟。”
“你要過去?”嚴賀禹編輯地址。
“我過去幹嘛。”溫笛說:“我家月餅每年都吃不完,給你寄兩盒。你一個人過節吃不了多少,省得再買。”
嚴賀禹是抱著一絲希望的,以為在中秋那天她抽空去別墅看看他,或是親自給他送月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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