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發佈時間: 2024-06-15 18: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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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蔣百川錄完一段,又播放聽了聽,還不錯,他關掉,把手機塞進她口袋,看她把頭轉過去,他將她身體扳過來。

蘇揚吸吸鼻子,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蔣百川一怔,這是他頭一次看到掉眼淚的蘇揚。

心臟某處有一瞬間的抽疼。

他伸手把她抱在懷裡,“怎麼了?”

蘇揚搖頭,沒吱聲。

蔣百川沒再問,只是用力把她往懷裡收了收。

他們在一起十一年多,快十二年,就是他們曾經感情路一度困難的時候,她都沒哭過,也沒傷感過。

她偏理性,他忙,她也不會黏著他,從來不會跟他胡攪蠻纏,更不會無理取鬧,只有偶爾會發點小脾氣。

像今天這樣,哭紅了鼻子,緊緊抱著他,還在他胸膛蹭來蹭去的,脆弱的像個小女孩的樣子,還是第一回。

蔣百川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髮頂,什麼也沒說。

只是更加用力的抱著她。

她還在他懷裡啜泣。

蔣百川低頭,在她耳朵上親了親,低聲問她:“是不是累了?”

蘇揚搖頭,哽咽著:“就是…有點想你。”

蔣百川咬著她的耳垂:“以後不會再讓你超過一周看不到我。”

之前三個月沒見,除了太忙之外,他的身體還出了點狀況,而她那時正在香港籌備攝影展,他沒讓她分心,就沒跟她說他生病的事,也沒去看她。

後來出院了,他又忙著沈氏的IPO專案,還要顧著中川集團的併購案,她也忙,兩人才那麼久沒見面。

蘇揚淚雨如下,今天的眼淚跟泄了閘的洪水,氾濫湧來,怎麼都擋截不住。

她只用力的點點頭。

幾分鐘後,蘇揚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她抬頭看他:“我要去機場了,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

蔣百川鬆開她,伸手把她的臉上的眼淚擦去,又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落地後給我電話。”

蘇揚點頭,眼睛濕濕的,倒映著的,全都是他。

一個她愛了十一年,從來都沒後悔愛過的男人。

蘇揚不喜歡送別的場景,那種她轉身去安檢,他站在那裡看著她,然後一個人回去的場景讓人心酸…

那種感覺很糟糕,他送過她一次之後,她就再也不讓他送她。

蘇揚坐上車,降下車窗玻璃,淺笑著跟他擺擺手。

蔣百川走過去,捏著她的下巴,親上去。

鬆開前,又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下,血腥味在兩人的嘴裡漫延。

蔣百川鬆開她的唇,揉揉她的腦袋,示意司機可以開車。

直到汽車拐彎不見,他才收回視線。

中午吃過飯後,蔣百川也沒午休,準備去小城轉轉,看看有沒有蘇揚喜歡的杯子。

他沒開車出去。

沿著酒店門口那條不算寬敞的小路一直朝前走。

路過小城的教堂,他不由駐足。

三年前,蘇揚就是在這個教堂前自拍了一張照片傳給他看,當時她說的每個字,他至今都清晰的記得。

她說:【將來有天,我拿到攝影界最高獎項,我就在這裡跟你求婚,你沒看錯,是我跟你求婚,你嫁給我。嫁給哥,包你吃的飽,穿得暖,還有花不完的錢~,哥很專一,就愛你一個。】

這三年,她每天都在朝著這行的最高榮譽殿堂去努力,一天都沒曾停歇。

她所有的辛苦與壓力,只有他知道。

蔣百川拿出手機拍了張教堂的照片,傳給蘇揚,難得他能開玩笑的問她:【童哥,什麼時候求婚?】

收起手機,蔣百川轉身準備離開教堂。

“嘖,這麼巧。”龐越希這陣子沒事,就過來看看這個小城經典的建築,沒想成會在這裡遇上蔣百川。

蔣百川點點頭,沒打算說話,提布朝前走。

擦肩時,龐越希喊住他:“蔣百川!”

蔣百川頓足轉身,龐越希也轉身。

“如果是恭喜我的,那多謝了。”他聲音淡然沉靜。

龐越希:“…”

這個男人還真是自傲,誰說他一定就能贏?

忽的,她‘呵’了一聲,“我還真沒打算說恭喜,不過有件事倒是要問你。”

她以前跟蔣百川只有在公共場合遇到過,不適合談論私事。

今天好不容易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她遇到了他,就要問個清楚明白。

她總要知道自己輸在哪裡。

比氣質,她不輸蘇揚,比漂亮,她自認為也不比蘇揚差。

那到底輸在哪裡?

蔣百川若有所思,想來也跟蘇揚有關,他微微頜首:“問吧。”

龐越希看著他,默了默,她才說:“你一直這麼欣賞我,我都入不了你的眼,我好奇…你喜歡蘇揚什麼?”

蔣百川欣賞她,她也知道,她們同行都知道。

他曾在公開場合說過,在投行裡,能他欣賞的女人不多,她算一個,還有他的秘書江凡算一個。

蔣百川毫不猶豫的回她:“不知道。”

見到第一眼就喜歡了,哪裡來的為什麼。

龐越希眨了眨眼,像是在平復自己波動氣憤的心緒。

片刻後,她語氣平和的說道:“蔣百川,我是心平氣和的問你,不是跟你抬杠。”

蔣百川接過她的話:“我只跟我家裡人抬杠。”

龐越希忍了又忍:“還是說你不喜歡蘇揚?就是因為代言了你初戀喜歡的相機?”

蔣百川從來都不會主動跟別人談論自己的私人感情,既然她問了,他就會說清楚:“蘇揚就是我初戀,也是我妻子。”

龐越希半晌後才從震驚裡緩過來,可還是感覺不可思議。

他竟然結婚了?

是蘇揚?

她那天在電梯裡對蘇揚的挑釁,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刷新了她無知的新高。

龐越希整理好失態的表情,再聊這個話題似乎就顯得她很不識抬舉.

她話鋒一轉:“知道我回紐約後,要跳槽到哪裡嗎?”

蔣百川頭淡淡的說了句:“跟我有關係嗎?”

然後轉身就走開。

龐越希:“…”

這個男人還真是無禮又傲慢!

她雙手抄兜,看著越來越遠的那個高大的背影,神情複雜。

用不了多久,他們又會正面交鋒。

蘇揚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到了香港。

一路上雖然沒睡好,但是有了錄音,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小時。

推著行李箱過海關時,聽到身後有人喊她:“童童。”

蘇揚轉頭,沒想到在這裡遇上顧恒,他身後跟著助理。

她頓下腳步等著他。

顧恒走近,問道:“怎麼一個人?”

蘇揚:“丁茜從北京飛過來。”

“走吧。”顧恒伸手要給她推行李箱,蘇揚沒讓。

顧恒作罷,跟她並肩走向海關出口。

過海關排隊的時候,蘇揚看了看周圍,視線最後落在他臉上:“要不我們分開排隊吧?”

“嗯?”顧恒沒明白她的意思。

蘇揚說:“你是影帝,被拍到多不好,還以為我想出名呢。”

顧恒聽得出她言語的嘲諷,他掃了她一眼,沒搭腔。

二十分鐘後出了海關,在國際到達廳,蘇揚看到了陸聿城,前幾天還酒駕被查,這又到了香港來作妖。

她眉心微蹙,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起個大早來接機?

隨後轉念一想,可能是來接小情人的。

顧恒昨晚還納悶陸聿城怎麼一時好心,要來接機,原來是別有意圖.

他哪是來接他,是接蘇揚來了。

走近後,陸聿城問蘇揚:“餓不餓?”

蘇揚抬眼皮:“吃過了。”

陸聿城也不在意她的臉色,伸手就要推她的行李箱,被蘇揚攔住:“這裡是公共場合,拉拉扯扯不好,你不要形象,我還要呢。”

她撥開他的手,推著行李箱逕自朝出口走去。

陸聿城轉身看著她倔強的背影,氣的胸膛起伏。

顧恒就站在一旁看著熱鬧,忽的把助理跟前的行李箱推到陸聿城那邊:“喏,這個給你推,別再失落了。”

又拍拍他的肩膀,像是給了一劑安慰。

然後跟助理一起大步離開。

陸聿城:“…”

他看看顧恒的箱子,再看看他們囂張的背影,直接踢了一腳行李箱。

沒愛管那個行李箱,逕自往外走。

走了十幾米,他在心裡爆了句髒話,眯了眯眼,又轉身去拿顧恒的行李箱。

到了汽車跟前,陸聿城來的晚,只能坐在後排靠邊上的位置,顧恒坐在中間,緊挨著蘇揚。

車上,他們三個都沒說話。

蘇揚拿出手機打開,半分鐘後,有幾條消息進來。

其中有兩條是蔣百川發來的,一張小城教堂的圖片,還有一條文字資訊,看到那條:【童哥,什麼時候求婚?】

蘇揚看著看著,忽的就無聲笑了出來。

他多少年都沒這麼幽默過?

她回他:【哥在賺你的嫁妝錢,等哥,哥忙完這幾天就去迎娶你~】

又發了個強吻的表情圖給他。

蘇揚算了下德國小城現在的時間,正是後半夜,蔣百川應該睡著了。

她把耳機插好,繼續聽他給她錄的德語故事。

陸聿城視線總是不自覺的看向右邊,每次一轉頭就跟顧恒的視線對上,他冷哼一聲,又收回視線。

顧恒在飛機上一直在看劇本,也沒休息好,他往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陸聿城再次看向蘇揚時,見她正對著手機螢幕淺笑。

他好奇她在看什麼,伸手要去拿她的耳機聽一下,剛碰觸到她的耳朵,蘇揚猛的回頭,拍掉他的手:“陸聿城,你煩不煩!”

顧恒睜開眼,看了看,又眯上。

他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上學那會兒也是這樣,陸聿城沒事就要惹蘇揚,蘇揚就會對他大喊,可陸聿城還是死皮賴臉的繼續跟她嬉笑。

陸聿城望著蘇揚,扯掉她的耳機:“蘇揚,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蘇揚也看著他,眼神盡是無奈,然後,換了個表情,對著他淡笑,聲音也柔和:“陸總,請問您什麼時候把兩千三百塊錢還給我?我最近缺錢缺的厲害。”

陸聿城:“…”

他氣的轉過臉去,降下車窗透氣。

這樣的女人,就是現在倒貼給他,他都不一定愛搭理她。

蘇揚繼續聽故事。

聽過一遍後,她總感覺比上一次的內容多了幾句,就是最後幾句。

而且這幾年,這個故事越來越長,她問過他怎麼內容多了?

他當時頓了好幾秒,後來回答她:“是連續劇。”

蘇揚拿下耳機,拍拍坐在她前面的顧恒的助理:“小宇,你會德語對不對?”

她記得小宇找了個德國女朋友,當時還專程去上了德語的語言班。

小宇轉頭:“對。”

蘇揚笑笑:“能不能麻煩你幫個翻譯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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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淺笑:“怕是翻譯不出故事要表達的意思,我也只是個半吊子。”

蘇揚把手機和耳機遞給他:“沒事,我就是想知道這個故事大概講的什麼,你記錄在我記事本裡就行。”

小宇點頭說好。

四十分鐘後,小宇轉身,笑了笑:“童童姐,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故事,就是不知道翻譯的怎麼樣。”

蘇揚眨眨眼,狐疑的看著他:“真有這麼好聽?”

小宇意味深長的點點頭,把手機還給她:“自己看故事內容吧。”

然後不動聲色的瞅瞅後排的顧恒和陸聿城,難怪輸給蔣百川了。

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蘇揚拿過手機,又把耳機塞在耳朵裡,繼續聽著。

點開記事本開始看翻譯過來的中文。

只是看到了第一行字,她眼底就開始發熱。

【2004年11月9號,我第一見到童,聽我二叔說,她放學的路上玩著玩著把鑰匙給弄丟了,去二叔家找她爸爸拿鑰匙。

2005年12月22號,我第四次見到童,那天替蘇叔叔接她放學,我跟她表白了,那晚回來後,我徹夜失眠。

2006年2月,我送了童一部LACA相機,她說她以後想當個攝影師,就不用再學化學和物理,更不用學歷史和政治。

2006年6月,童期末考試考了全班倒數第一,她在電話裡跟我說,以後再也不用學習了,因為學不學都是倒數第一。

2007年6月,童高中畢業了,暑假到影樓打雜,賺了800塊錢,給我買了一枚戒指。

2007年8月,童第一次來紐約,她興奮的兩天都沒怎麼睡覺。

2008年11月,童第一次拿到攝影獎,她用那筆獎金給我買了件酒紅色襯衫。

2009年1月,童的專業成績在年級排第三十六名。

2010年6月,童的專業成績已經是年紀第一。

2011年6月25號,童畢業了,我參加了她的畢業典禮,她被評為優秀畢業生。

2012年3月19號,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跟我的投行是一樣的名字,海納。

2013年12月,童成為LACA代言人,在小城的教堂前,她發了一張自拍照給我,我的小女孩長大了,可以嫁給我了。

2014年2月14號,我向童求婚了。

2014年11月9號,我們領證。

2015年,這一年,我們都在忙。

2016年12月9號,我已經三個月沒看見童,特別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