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從他身邊越過,剛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他,“有件事,我想和你確認一下。”
她話音輕頓,男人側身看向她,眸色一貫的清冷,毫無漣漪。
“三年前的響螺灣項目,帝氏作爲最大的投資方,管理着下屬幾大投資家族,其中就包括洛氏,關於這個項目的運作和展開,在全球多國建立了分公司,而洛城夕就被分派到了國外,是這樣嗎?”
雖是疑問的語氣,但隨着話落的剎那,顧念看着帝長川冷眸中泛起的濃戾,一時間,確定了洛彎彎所言非虛。
“繼續說下去。”他站在那裏,沉冷的臉上陰霾浸染。
顧念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再度開聲淡道,“你和他之間,簽訂了一份契約合同,合約期內,他要遵照要求,留在國外管理所有分公司,不能踏足A市半步,期限是一百年。”
她仰起頭,視線撞及到男人眸中的陰鷙,冷聲又道,“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真的。”
他低冷的兩字瞬間砸來,篤定的同時,也更顯涼薄,肅殺。
顧念的心口猛然一顫,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穩,再次開口的語調也有些凌亂,“爲什麼?一百年,這也太荒唐了!”
帝長川靜默的身形屹立不動,清冷的輪廓被逐漸爬滿的慍怒早已取代,扶着一側書櫃的大手,骨節分明青筋暴露。
他不是這樣善於隱忍的,而顧念,也不善於這樣咄咄逼人。
今晚的他與她,都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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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閉上眼睛,腦海中又一次勾畫起那個人的輪廓,一雙幽深的眼眸,恍若蘊藉了滿天星河,看向她時總是粲然一笑,恍若陽光天使……
就是這樣一個美好的男人,一段純粹的愛戀,卻徹底毀在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手裏,顧念睜開眼眸,冷然的視線睇向近在咫尺的帝長川,“如果你和我之間的矛盾與問題,是你遷怒於他人的原因話,那麼,帝長川,我希望你能放過他。”
到底,這個名字和這句話,還是從她口中說出來了。
剎那之間,這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帝長川面色陰冷的邁步上前,長臂朝着她猛然一撈,顧念整個人便被他掌控其中,天旋地轉間,她就被他粗暴的按在了一側的書櫃上。
他順勢擡手捏起她的下顎,手指深陷入她細嫩的肌膚裏,仗着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幽深的眸中滿載怒意,“看來,老情人果然在你心中還有分量啊!”
帝長川出口的話音低啞,危險的冷眸眯了眯,“你希望我放過他?憑什麼?”
他譏誚的冷笑入寒風刺骨,顧念不自然的握緊了雙手,“帝長川,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與洛城夕根本無關。”
“無關嗎?”他低沉的嗓音更冷,一字一頓仿若從牙縫中擠出。
顧念看着他,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非要執念於過去不放呢?”
“過去的事兒?”帝長川從她話語中聽到幾個刺耳的字音,再度重複的同時,眼底劃過冷戾,加重了手上的氣力。
顧念疼的眉心緊蹙,強忍着劇痛,出口的話音支離破碎,“是我對不起你,但請你放過他……”
“呵!”帝長川嗤笑一聲,眼底的不耐分外明顯,“你這是在求我?”
顧念抿着脣,看向他的視線閃爍雜亂,不等她言語什麼,男人手腕加力,捏起她的下巴,沉冷的字音溢出,“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她視線微怔,隨之垂下了眼眸,淡道,“帝長川,我求求你,高擡貴手放過他……”
最後一個字音還未道出,男人突然用力將她甩向一旁,‘砰’的一聲,顧念踉蹌不穩的身子撞到了一旁的桌子。
她勉強穩住身形,卻感覺腹部一痛,下意識的用手觸,些許的鮮紅,透過了綿薄的睡衣,一點點暈染。
顧念疼的深吸了口氣,低眸看着被撞破的小腹,眉心緊蹙,沒等她有什麼反應,下一秒,男人陰冷的嗓音再度響起。
“不可能!”
寒涼的幾個字,彷彿瞬間斬殺她心中最後一絲希冀。
顧念心口驀然一緊,顧不上小腹的疼痛,轉身看向他,“我說了,這是你和我之間的問題,與旁人無關!”
“洛城夕不是旁人!”帝長川出口的字音果斷而厚重,反應快的幾乎碾壓着她的尾音。
隨之,他高冷的身形向前,再次覆上她的身形,注視着近在咫尺女人倔強的容顏,帝長川忽然怒極反笑,話音一轉,冷道,“你真想求我放過他也可以,前提是要拿出誠意!”
顧念眼眸顫動,對着他俯下身就要鞠躬,可身子還未俯下,就被他攔截,修長如玉的大手一扯,‘咔嚓’一聲。
顧念驚慌,凜然的視線撞上他,不等開口就被帝長川搶先,“這都做不到,還想救你的老情人?”
他冷蔑的目光微眯,眼底的嘲弄異常清晰。
顧念抓着衣衫的手臂微顫,羞澀的咬住下脣,沉銀半晌,最終手臂無力的落下。
帝長川輕掃的眸光從她身上劃過,清冷的眼瞳中沒有半分情、yu,幻化的不屑在脣角溢出,冷道了兩字,“真踐!”
隨後,他側身一把撈過一側椅背上的外套,毫不留情的大步徑直從她身邊邁過,下樓離開。
顧念呆愣的站在原地,慢慢的擡起手撫過眼角,一滴淚珠無聲的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