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趕到林氏的時候，不多不少正好九點五十五。
祕書似乎得到了林震九的提前授意，知道她會來。
見到她之後，只點了點頭，客氣地道了一聲，“總裁夫人好”，便引着她往總裁辦公室走。
跟在他身後，蘇瑤諷刺地想，總裁夫人這個名號，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易主了。
“夫人這邊請，林總已經在裏面等您了。”
“好，謝謝！”
祕書識趣地離開，蘇瑤轉頭看向面前玄黑色氣派十足的大門。
終於，他們還是走到這一天了！
深吸一口氣，她堅定地擡手，用力推開了門。
林震九坐在辦公桌後的皮質老闆椅上，正低頭看桌面上的文件。
聽到開門聲，他擡起頭，向她看過來，目光閃爍，隱隱帶着複雜的情緒，薄脣微啓，也只是說，“你來了。”
“嗯！”蘇瑤並不想在這裏浪費過多時間，徑直走到他對面，手一伸，“離婚協議！”
林震九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身前兩份已經攤開的文件。
眉心輕鎖，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片刻，才問，“你，要不要再看看協議內容，如果有什麼需要改的，或者你還有什麼要求，我讓他們……”
“不必了！協議內容我沒有異議。”說着，蘇瑤麻利地抽走一份，順手摸起筆筒裏的一只鋼筆，拔開筆帽便要簽字。
“瑤瑤！”林震九語氣急促地喊了一聲。
蘇瑤擡頭，向他投去一個不理解的眼神，“什麼？！”
“你……你……”修長的手指用力交握在一起，林震九居然看起來有些緊張。
從第一次見面算起，他們認識也有幾年了，蘇瑤從未見過林震九像現在這樣侷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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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不管內心情緒波動有多大，表面看還是雲淡風輕。
現在，他竟然將情緒這樣明顯地表現出來，倒是稀奇。
意外之餘，蘇瑤停了手，正打算問上幾句。
就在此刻，總裁辦公室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兩人不約而同地朝外看去。
辦公室大門緊閉，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吵鬧聲卻漸漸逼近，越來越大。
林震九從椅子裏起身，邁腿朝門外走，蘇瑤也下意識地想跟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纔剛走出一步，便被從後面趕上來的男人拖住了胳膊，“你不要去，也許會有危險，就在這裏等我！”
蘇瑤張了張嘴，想反駁，卻被一聲，“瑤瑤，聽話，別叫我擔心”困住了腿腳。
這樣的話，他已經好幾年沒對她講過了。
只有在兩人剛開始戀愛時，爲了追她，他才偶爾會對她說一些這樣的柔情蜜語。
回神時，林震九人已經走到了門邊。
蘇瑤想喊住他，說一句，“你自己小心”，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以她如今的身份，似乎沒什麼立場，也沒什麼必要再說，於是，只目送他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林震九出門後，外面的聲音瞬間就止住了。
蘇瑤側着耳朵，努力想聽聽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離的太遠，她什麼也聽不到。
好奇心的小火苗越燃越旺，最後，實在按捺不住，她擡腳，朝大門走去。
悄悄拉開一條門縫，門外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剛纔，吵鬧聲明明就在門口，這會兒怎麼一點動靜都沒了？！林震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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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處境很安全後，她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祕書坐在門外的工位上，正低頭寫着什麼，蘇瑤過去，問，“趙祕書，剛纔，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趙祕書一個激靈，猛地擡起頭，表情很是古怪，支吾着應道，“那個……夫……夫人，剛纔……”
他的反常，更讓蘇瑤提起了警惕，見他磕磕巴巴，半天了還是什麼都說不清楚，她所幸換了個問題，“你們林總呢？！”
祕書眨着眼，看樣子還是不太想說。
蘇瑤的耐心一點一點耗盡，假裝板起臉，她嚴肅地問，“今天我和林震九有要緊事談，他就這麼扔下我自己走了，事情耽誤了怎麼辦？！你要是不肯說，回頭出了問題，責任你來承擔嗎？！”
祕書果然被她唬住了，苦着臉，指了指會議室的方向，“林總……應該是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蘇瑤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林震九叫我10點來，這個時間段應該是沒有安排會議的。”
雖然馬上就要分道揚鑣了，但現在婚畢竟還沒離成，她好歹還掛着林夫人的名號，要是林震九這時候出了事，豈不是要落個寡婦的名聲！
心一橫，她來不及細想，擡腳就朝會議室而去。
會議室是個玻璃門，雖然磨了邊，但隱約還是能看到裏面恍惚的人影。
除了林震九，還有一個人，那人的身形瘦小，比他矮了不少。
沒聽到吵嚷聲，蘇瑤放心了些，打算先繼續觀察一會兒，再考慮要不要進去。
抱着胳膊，閃靠到一邊的牆上，還沒聽清什麼，玻璃門突然開了。
屋裏的人看到她後，先是一愣，接着陰陽怪氣地說，“呦，這不是蘇大小姐嗎？！”
蘇瑤咧脣一笑，“我當是誰呢，搞這麼大動靜，原來是白小姐。”
白冰冰不屑地冷嗤一聲，“我說呢，九哥怎麼會平白無故地不肯見我，原來又是因爲你這個狐狸精！你怎麼臉皮這麼厚，還要九哥跟你說什麼，你才能不再纏着他？！”
“狐狸精？！”蘇瑤眼尾一挑，“這個詞不錯，看來白小姐對自己有清晰的認識。”
“你！”白冰冰翻了個白眼，“我說的是你！你少往我身上潑髒水！”
“哦？！我沒記錯的話，和林震九出現在一個結婚證上的人，好像是我！明明自己是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卻賊喊捉賊，厚顏無恥這個詞，我看是專門爲你量身定做的纔對！”
“你說什麼？！”白冰冰氣急了，擡起手就想往蘇瑤身上招呼。
“住手！”已經舉到頭頂的手腕被林震九大力捏住。
白冰冰難以置信地回頭，對上的是一雙怒氣衝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