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桑隱有不好預感,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推車已經砰一下撞過了她的腰。
讓你撞大佬沒讓你撞我啊!
她整個人無可遏製地一旋,慣性向左轉,手臂擺動尋找支點的瞬間,抵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身體石化片刻,她僵硬地抬眼。
男人維持著目視前方的動作,桃花眼上內雙痕跡淺淺,眼尾稍開,唇半抿著,眉骨到鼻梁的起伏堪稱完美。絕佳的骨相,一張比坊間傳言還要好看的臉。
傍晚的光線襯得他五官愈發深邃,配合著不遠處的音樂,這本該是非常詩意的畫面——如果她的冰激凌盒沒有戳到他外套上的話。
冰激凌啪嘰一下印到男人的左肩,像一枚光輝榮耀的冤大頭勳章。
她瞬間失聲,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所以人一旦倒霉,吃瓜都能吃到自己頭上?
但豐富的舞台經驗培養出了她較強的應急能力,林洛桑飛速調整好狀態,扭下冰激凌盒去找紙:“實在抱歉。”
肇事的小姑娘完全蒙了,松開手任推車滑出去很遠,硬著頭皮擠進他們倆中間:“我、我來吧!”
小姑娘想替他擦拭,結果手剛抬起,來不及靠近,男人已如避瘟疫般向後退了幾步。
那姑娘傻眼,維持著被拒絕的動作杵在那兒,直到有保鏢聞訊趕來,裴寒舟將弄髒的外套脫下,遞給助理。
尷尬又窒息的氣氛終於在男人走後有所緩解,林洛桑揉了揉被撞到的位置,雖然不嚴重,但還是有些酸痛,她輕嘶了幾聲。
旁邊的小姑娘眼含水汽,唯唯諾諾同她說了好幾句對不起。
嶽輝趕緊上來查看情況,見她沒大礙才帶她去了化妝間,一路上都在念叨:“我還以為那群負責甜品的只是過過嘴癮,沒想到她們真敢上手,是不知道裴寒舟討厭女人嗎?”
林洛桑動作一頓,疑心是自己幻聽:“……討厭女人?”
“他非常不喜歡身體接觸,尤其是女的,跟有皮膚接觸障礙症似的。像他這種身價的BOSS怎麽可能少得了倒貼,但不管影后還是嫩模沒人能近他身。”嶽輝道,“得虧你是被動的,你要是主動撩他過了度,可能就被封殺了。”
“你才剛要從小糊團解散單飛,未來無限大,可不能找死。”
嶽輝開始展望未來,但由於林洛桑沒聽過這麽新奇的過敏源,還在新鮮著:“那他難道就一直單身?”
“是啊,別說牽手擁抱了,他連和異性稍微靠近點的照片都沒有。所以如果某天裴寒舟有了女伴,絕對是爆炸性新聞,各界聚焦關注那種。”
身價頂尖的男人,果然在過敏源這方面也如此獨樹一幟。
她瞧著鏡子裡戴耳環的自己,悠悠點了頭:“長見識了。”
準備完畢後,很快有人帶她前往另一條船上表演。
她今天要唱的是原創曲《遙枝》,三年前這首歌紅極一時,曾橫掃各大榜單蟬聯第一,而她也吃著這首歌的紅利拿到了選秀節目冠軍。
節目很紅,冠亞軍按照規則結成組合,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組合會創造一個新的時代,結果卻是糊得悄無聲息。節目組忽悠選手參賽時的許諾一個都沒做到,觀眾熱愛新鮮事物,比起維持一個舊組合的熱度,節目當然更願意將資金投入下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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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一簽就是三年,疏於規劃且規劃出錯的組合耽誤了她們太久太久,好在明天就是解散的日子。
林洛桑撥弄著琵琶彈完前奏,便切入了歌詞部分。
她的音色極為特別,空靈好聽,非常抓耳,遊輪上正各自尋歡的人聽了歌聲,都不自覺往她這邊瞧。簾幕也隨著樂聲行至高處緩緩掀開。
遊輪正中的桌邊驀然爆出一聲:“我操,美人彈琵琶!”
朋友嘖他:“能不能高雅點。”
“難,這聲音好聽得我只想爆粗。”
“我們這兒好像有個聲控吧?裴總……嗯?”
“別叫喚了,人家只聽CD,對女人不感興趣,你別耽誤人看股票。”
喧鬧中,裴寒舟冷淡地掀眸望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林洛桑自然是對船上的轟動一概不知,演奏完後便鞠了個躬,等待退場。
明天就要解散,今天唱的還是曾經紅過的代表作,沉寂了三年的她難免有些感慨。
而遊輪上有關她的討論並未止歇,反而愈演愈烈。
“這誰啊?能喊過來聊聊嗎?”
“你神經病吧,請的歌手,你以為網紅啊還聊聊。”
“小歌手也能行啊,砸幾百萬給出張專輯總能聊吧?試試,暗號寫: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
“你這草包還知道白居易的詩呢?”
……
回到遊輪後,林洛桑收到消息,說是某唱片公司的總經理想找她談談。
按照房間號到了門口,又碰上方才撞她的小姑娘。
小姑娘漲紅了臉猶豫不前,看到她彷彿找到救命稻草:“你要進去嗎?”
看到這姑娘,她的腰又開始隱隱作痛,緩了會兒才問:“有什麽事?”
“這個可不可以替我送一下?”小姑娘遞出手裡的酒,說話有點結巴,“我不敢進去,我不知道組長又給我安排了什麽。”
組長說的應該就是方才的女人。
她很快明白,大抵是女人不忍心白白錯失機會,想用漂亮姑娘釣點富二代上勾,這群公子哥少不了聚會,屆時照顧公司業績女人能提成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