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表面上,她卻一直在拍手,一直在鼓勵:“芽芽,這個包包你背上之後感覺完全不一樣了,五萬塊被你背出了五十萬的感覺。我都不好意思再背它了,我背什麽都像地攤貨。”
溫琴毫無心理負擔地貶損著自己。然而實際上,她覺得自己比烏芽芽這種廢物,甚至比周圍所有人都更聰明,更高貴。
烏芽芽被她捧得心花怒放,在鏡子前站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把包包還給溫琴。
溫琴附在她耳邊說道:“易教授超有錢的,你讓他幫你買一個呀!他現在已經是你男朋友了,男朋友給女朋友買包不是很正常的嗎?”
才剛談戀愛的烏芽芽還保有一絲矜持:“不不不,這個太貴了!這個怎麽好意思?我開不了口。”
“我教你一個方法。你趁著易教授動手術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肯定不會接,你就連著打幾十個,然後發信息說你生氣了。手術完成後,他看見那麽多未接來電肯定會緊張,然後來哄你,到時候你就能開口跟他要包包了。”溫琴用肩膀輕輕碰了碰烏芽芽的肩膀。
這招無理取鬧,她曾無數次地傳授給艾草青。那人嘗到甜頭之後便上癮了,終致最後欲壑難填。她未婚夫會在最後關頭拋棄她,除了信任問題,也有消費觀念越來越衝突的原因。
當然,易教授肯定能承受這種水平的消費,但他絕對無法容忍一個女人總是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攪自己,並且毫無緣由地發脾氣。
日子久了,本就沒什麽積累的感情會飛速消散。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任性。她們總以為她們可以憑借那張臉奪得一切。可是啊,誰也不是她們的奴隸,誰也沒有義務供養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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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卻能讓某些傻瓜心甘情願地供養我一輩子,因為我有一顆聰明的大腦,我跟這些漂亮廢物完全不一樣。
溫琴勾了勾唇角,笑容略顯諷刺。
烏芽芽果然被她說動了,站起來小聲低語:“我打聽打聽易教授什麽時候要動手術,然後再給他打電話。”
“他十點半有一個手術。”早就打探好消息的溫琴適時說道。
“姐妹,你真靠譜。”烏芽芽拍了拍溫琴的肩膀,然後拿出手機給易岺發短信。
【聽說你十點半有一個手術?】
【是,怎麽了?】
【溫琴讓我在你手術期間用電話狂轟濫炸你,事後再假裝生氣,從你那裡勒索一個名牌包。】
【你要包包嗎?下班之後我帶你去買。】
【不要,下班之後你馬上給我回家休息!你工作那麽累!】
【要珠寶嗎?】【也不要。】
【那你要什麽?】
【不要包包,要抱抱。給我一個抱抱,我能開心一整天!】說到這裡,烏芽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易岺在那頭只會笑得更開心。他扶著額頭慢慢打字:【那我再給你一個親親好了。】
【那我能開心地飛起來,嘎嘎嘎……】烏芽芽不顧形象地發出了烏鴉笑。
易岺:“……”
【你出來,到樓梯間來,我現在就給你一個親親抱抱。】他終於還是沒能抵擋住未婚妻的可愛攻勢。
烏芽芽連忙把手機藏進衣兜裡,對搞不清狀況的溫琴快速說道:“我去上個廁所,你幫我頂著。”
不等溫琴反應過來,她已經飛速跑了出去,看樣子真是憋得狠了。她大步跑到樓梯間,正巧撞入早已等在那裡的易岺懷中。
兩人飛快抱緊彼此,交換了一個倉促的吻。
“加油!”
“你也是!”
在默契的低語中,兩人又匆匆分開。這短短幾分鍾的甜蜜足夠他們支撐一整天。
當烏芽芽回到護士站的時候,石麗霞的父親已經等在那裡了。他渾身都在顫抖,腿也有些發軟,嗓音裡帶著焦急和恐慌:“護士,我女兒的住院費還能撐多久?下次繳費是什麽時候?能不能寬限我一陣兒,我——”
意識到自己安排的戲碼已經發生,溫琴立刻打斷他的話:“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該不會銀行卡被偷了吧?你快報警啊,我們這裡可以幫你聯系銀行迅速凍結資金。再遲點,錢就被人取走了!”
她知道,石父肯定不會把這種事告訴病中的石麗霞,所以她得逼著他說出來,然後驚動石麗霞。這出戲的主角是她,她怎麽能缺席?
不知道她剛搶救過來的心臟能不能承受這次暴擊?
本就恐慌到極點的石父終於在溫琴的刺激下哭了出來:“我的銀行卡被霞霞她媽拿走了!我找不到她人了!她所有東西都帶走了,電話也關機!她跑了,她帶著霞霞的救命錢跑了!她真不是人啊她!”
乾乾瘦瘦的一個漢子此刻趴在桌上哭成一個淚人,叫來往的醫護人員和病人看得揪心不已。
溫琴露出既驚駭又憐憫的表情,實則心裡早已漫漫地笑開了。這就是她最喜歡的表情,痛苦,絕望,無力掙扎……
如果這件事讓石麗霞知道了,她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她會更痛苦,更絕望吧?在強烈的刺激之下,她會不會因為驟然發作的心臟病而扭曲了那張漂亮的臉龐?
她的死沒能牽連到烏芽芽還真是有點可惜了……
這樣想著,溫琴深深歎了一口氣。
在外人眼中,她完全是一個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的熱心腸。她努力安撫著石父的情緒,並快速查找銀行的客服號碼。護士長等人也都圍攏過來,試圖給石父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