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舟看著身下的人:“……”
他輕咳幾句,身子跟著前傾,捕捉她的表情:“這些話,你明天酒醒會記得麽?”
她嘖了嘖嘴,認真地點頭,然後問:“什麽話?”
裴寒舟捏捏眉心。
算了。
她就連現在都是即說即忘,怎麽還能寄希望於明天一早。
男人起身:“我給你衝杯蜂蜜水,喝完睡覺。”
正堪堪要走,整個人又被她拉了回去,他本身站得就不是特別穩,這麽一扯,直接就倒在了她身上。
男人非常嚴肅地想,這不關他的事,實在是他的手打了石膏使不上力,她還拽他。
於是便心安理得地維持這個體位垂眸看她。
林洛桑靠近了些,小聲說,“我有話要和你說。”
男人喉結輕顫,舌尖微微發癢,啞聲道:“嗯。”
鈴蘭香宛如帶著蠱惑人心的能力,讓人頭暈目眩,難以思考。
她嘴唇靠近他耳邊,呵氣如蘭:“我剛剛做了音樂,你幫我聽聽好不好聽。”
裴寒舟:??????
然後,一個耳機就毋庸置疑地被塞進了他的耳朵裡。
十秒之後,裴寒舟知道了。
她是,真的,在這個時候,還想讓他幫她聽音樂。
男人深呼吸幾道,平複下自己被她撩撥起的火氣,翻身,氣勢騰騰地走向了廚房。
林洛桑看著他離開的步伐,有些捉摸不定地將耳機又放回了耳朵裡,低喃道:“……難道不好聽嗎?”
她正糾結著自己剛做的音樂質量,男人不期然走過來,將一杯蜂蜜水放到她眼皮底下,“喝完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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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歎息一聲,盤著腿老實地喝乾淨,然後把杯子鄭重地交付在他手上,又躺下了。
沒躺一會騰起來,趴在茶幾邊拉開抽屜摸索著,半晌,摸出來一瓶櫻花味波子汽水。
“我想喝。”她轉過臉,瞳仁亮盈盈地看著他。
男人抄手,琢磨著什麽時候她連喝個飲料都要在征得他的允許了?
直到他頷首,而她自己拿著蓋子半天沒打開之後,男人明白了那句“我想喝”的真正含義。
他伸手拿過她的瓶蓋,壓在瓶口處用力一摁,彈珠猛地被按進瓶內,撞在玻璃杯壁上彈出清脆聲響,氣泡刺啦一聲湧出。
這波子汽水又叫彈珠汽水,彈珠因二氧化碳的壓力被頂在瓶口,需要用T形蓋才能把彈珠壓下去打開。
力道太小則很難弄開,更別說她今晚喝醉了,愈發沒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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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男人單手就輕而易舉打開了一個,林洛桑又從抽屜裡摸出了一瓶藍莓味兒的,她的臉頰軟肉就頂在茶幾台邊,鼓出軟軟的一小團。
她將手裡的藍莓味汽水推到他面前。
裴寒舟:“你一個人喝兩瓶?”
她沒說話,只是很期待地看著他。
不知道她到底是醉了還是醒著,現在又到底是在幹什麽、拿的什麽劇本、沉浸在哪種世界,但男人受不住她這種目光,還是給開了一瓶。
開完後,她將藍色那瓶強製性地塞進他手裡,自己拿了那瓶櫻花的,然後握在手中,很乾脆地同他幹了個杯,搭上他肩膀,義薄雲天道:
“今天我們就此約定,歃血為盟,桃園結義,來世還做好兄弟!”
玻璃瓶碰撞的聲音異常清脆,回蕩在客廳。
裴寒舟:?
看來還醉著,並且醉得不輕。
男人將她拉開幾寸遠,盡管知道不能跟醉鬼講邏輯,但仍是蹙著眉忍不住道:“誰要跟你做好兄弟?”
醉鬼沒回答。
桃園結義的劇本演完,她放下手中的汽水,這回是真的靠著枕頭睡了過去。
男人歎息一聲,也放下了手裡的玻璃瓶。
林洛桑一覺睡到天明,上午又斷斷續續醒了好幾次,不過睜了個眼掃一遍情況又繼續睡,一直睡到了十二點多。
頭還是很暈,醉酒的後遺症。
她頂著沉沉的腦袋往客廳走。
靠在椅子上邊沉銀著邊喝水時,聽到不遠處遞來男人的問候:“清醒了沒有?”
“差不多吧。”說完後她頓覺嗓子乾啞,輕咳了兩聲,又給自己倒了杯水,“昨晚喝成了現場MVP,我不暈誰暈。”
幾乎是人均灌她三杯,再好的酒量也扛不住那麽折騰。
“話說回來——”
林洛桑驀地轉頭看向他:“我這輩子一共也沒喝醉過幾次,為數不多的兩次還都被你給撞上了。”
男人低聲道:“第一次是你主動往我房間跑的,昨晚也是你主動邀請……”
說到這裡沒了下文,林洛桑聽到他把這次和上次放一塊兒打比方,當即轉頭看他:“昨晚我不會也幹了什麽吧??”
男人抬眼:“你不記得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
“我記憶力不錯,不會完全斷片兒,讓我想想。”
仔細回憶一下是能回憶起來的。
她閉上眼,大腦高速運轉,挑出關鍵幀送到她眼前。
哦,音樂、枕頭、波子汽水、桃園結義。
她偏了偏頭,回想起男人給她開汽水的時候,是不是好像還暗暗罵了她一句??
“我想起來了,”她義憤填膺地回頭,“你罵我腦子有問題?”
裴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