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門後，沙發上的平板電腦，屏幕逐漸暗淡下去。
暗沉的頁面上，一行黑色的大標題，十分醒目，“厲氏集團總裁厲寒意外溺水身亡，全球商界恐面臨巨大震動！”
去醫院的路上，霍澤之開車，暮湘坐在副駕駛。
全程，她們都沒什麼交流。
暮湘是因爲腦中沒有霍澤之這個人的印象，感覺和人家不熟，所以沒有主動開口，而霍澤之也一路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帝都醫院，腦神經外科診室。
強忍着對消毒水味道的牴觸，暮湘從核磁共振儀器上下來。
一出門，就聽到影像室外霍澤之和主任醫師的對話。
“大夫，我太太這是怎麼回事？最近五年的記憶，好像突然全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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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些蒼老的男聲，在靜默了片刻之後，才響起，“我懷疑，她這種情況是應激障礙造成的選擇性失憶！剛纔我已經看過了她的影像檢查結果，腦部並沒有什麼生理性損傷，那大概率就是精神方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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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擡眼看向霍澤之，“您太太最近有沒有受過什麼明顯的刺激？！”
刺激？！當然有！
眼睜睜看着厲寒爲了救她，自己喪命，還有比這更大的刺激嗎？！
霍澤之剛要張口回覆，轉頭的瞬間，眼尾餘光一下子瞥到了門後隱隱透出的一抹裙襬。
他抿了抿着脣，淡淡地說，“沒有！我太太最近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們一切都很正常！”
“哦？！”老大夫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她這個情況，確實很像是承受不住突然的巨大精神刺激而導致的！如果不是的話，那，我還得再研究研究她的核磁共振結果，看看是不是有毛細血管破裂，或者剛剛成型的腫瘤壓迫了神經……”
霍澤之眸光暗沉，一把拉住準備轉身的老大夫，“醫生，我太太這個失憶的情況，什麼時候能康復？！”
“這個……不好說呀！主要還是得找出導致她出現記憶喪失的原因！”
“那，如果她確實沒有器質性病變呢？”
“如果單純是精神因素的話，我建議讓她重新體驗一遍不願回憶的情境，興許再經歷一遍她會釋然，也就不會再自我逃避，那麼記憶自然就有希望恢復了！”
“可，若是導致她受刺激的人或者事，不可能再出現了呢？她是不是就一直這樣，記不起這五年來的所有事了？！”
“這個嘛……確實有這個可能！”
老大夫說完，又覺得這麼說有些殘忍，他拍了拍霍澤之的胳膊，“沒事，小夥子，你太太還這麼年輕，一定有痊癒的機會！”
“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老大夫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霍澤之站在原處，目光幽暗地往前望去。
一個冒險的想法，暗暗在他心頭滋生：既然暮湘想不起這五年的事了，那不如將錯就錯，和她重新開始！
昨天，在遊艇上，他和孫莉的對話，想必她一定聽到了。
他原本還在爲難，該怎麼跟她解釋自己涉黑的事。
尤其是，這些年，他暗中和琳達勾結，做了不少殺人越貨的違法買賣，如果讓她知道，她一定會對自己很失望！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想幫她恢復記憶，但，厲寒已經死了，昨天的情景不可能再重現，他也實在愛莫能助！
想到這裏，他堅定地轉身，走到門口，裝作不知情地驚呼，“湘湘！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暮湘皺着眉頭，滿臉不安地看着他，“我……做完檢查就過來了！”
“哦！”霍澤之溫柔地說，“別擔心，我剛剛問過醫生了，你的腦部沒有問題！”
“嗯！我都聽到了！”暮湘垂下眼眸，掩飾眼底的神傷，“這麼說，我確實是把最近五年的記憶全部忘了？我今年根本不是十八，而是二十三了？！”
“是！”
柔軟白皙的小手因爲緊張和迷茫，握成了拳，她小聲說，“那……這五年的事情，你能大致給我講一講嗎？！”
“好！你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但……”看了看暮湘煞白的小臉，他體貼的說，“但我們要回家再說！這裏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你不會喜歡久待！”
暮湘聞聲，突然擡起臉來，衝他展露一個感激的笑容。
一小時後，兩個人回到錦繡山莊的別墅，在客廳相對而坐，霍澤之將一杯熱牛奶放在暮湘面前，柔聲道，“你問吧！”
“那個……”暮湘囁嚅着，朝電視櫃上的照片一指，“那個孩子是誰？”
霍澤之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笑道，“那是我們的兒子，叫小沐！”
“我們……我們的兒子？！是……我生的？！”暮湘震驚得眼睛瞪的老大，說話都不利索了。
“是！今年，他……”想了想，他決定隱瞞小沐的實際年齡，“今年三歲了！”
“三歲……這麼說，我們是四年前結的婚？！”
霍澤之思考了一瞬，才說，“不，我們剛結婚不久！但，先有了孩子！”
“什麼？！”
以暮湘對自己的瞭解，她應該不會是肯未婚先孕的人！
如果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讓她拋棄原則，那也該是厲寒纔對！
這個霍澤之雖然長相帥氣，氣質也文雅，但，也並不能壓過厲寒。
最重要的是，她對厲寒，是從小積攢的感情。
愛的有多深，她自己心裏最清楚！
“我們……我……是正常懷孕的嗎？！”
“不然呢？！”霍澤之無奈地扯起脣角，“如果是我強迫你，以你的性格，可能會跟我結婚嗎？！”
“也是！”暮湘揪緊的心，稍稍放鬆了些，但隨即又緊張了起來，“那……我和你結婚，厲寒同意了嗎？！”
按照腦中的記憶，厲寒對她一向霸道又專制。.七
在他心裏，自己就是他的一件私有物品，他怎麼會輕易就放自己離開，並且任由自己生下別人的孩子？！
“厲寒……”霍澤之欲言又止。
一股突然而至的強烈不安，瞬間涌入暮湘大腦，她懸着一顆心，追問道，“他，怎麼了？！”
霍澤之沒說話，而是摸起身邊的平板電腦，遞給她，“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