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最喜歡說謊。
還每一次總能被他拆穿。
夏鳶蝶無聲抿了唇,當沒聽到似的壓著睫。
臧美芝卻沒放過:“那你說說,我講這些,你最喜歡聽哪一部分,我下回繼續講給你聽。”
遊烈終於察覺了什麽。
他從夏鳶蝶那兒收回視線:“臧奶奶。”
“說。”臧老太太一副我給你撐腰的模樣。
遊烈抬手,指骨無奈地輕蹭過眉骨,也恰是時候,助理電話打了進來,他向臧美芝告了歉,去陽台上接電話了。
那邊修長身影被夕陽長映入窗內。
臧美芝笑著轉回來,一副滿意極了的樣子:“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良人,難怪我們小鳶蝶兒看不上別人呢。”
夏鳶蝶一驚,回眸:“我可什麽都沒說。”
“還用你說嗎?全在他眼底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聊起來竟像個小姑娘,“你剛才跑去處理工作,他那會兒追問得最多,全是問你在國外過得好不好呀,有沒有人欺負你呀,有沒有按時吃飯呀,涼著沒凍著沒的……他要不是你心裡那個人,我這下午就是白嘮了。”
夏鳶蝶聽得有些怔然。
腳步從陽台方向過來,她下意識坐直身,扭頭往後看。
“臧奶奶,我訂好了餐廳,方便——”
遊烈眸子瞥過夏鳶蝶,被狐狸的神情弄得驀地滯了下,隨即才回過神,“方便的話,能接您一道吃頓便飯嗎?”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鳶蝶也想陪您用餐,您就別讓她失落了。”
“那你倆等我會兒,我去換件衣服。”
“嗯,您慢點,不著急。”
“……”
臧老太太的臥室房門一合上。
坐在老式沙發旁的夏鳶蝶就扭過臉:“你……”
話都沒來得及出口第一個字。
面前那道清拔身影沒什麽征兆地折下腰,他修長指骨抵撐著她腿邊,勾起她下頜就落上個深而突然的吻。
“!”
夏鳶蝶嚇了一跳,本能想掙扎,卻又怕出什麽動靜惹房間裡的臧奶奶注意。
她只能睜圓了杏眼睖他。
好在遊烈只是突襲了回,沒有戀戰意思,稍縱即離。
等過半分鍾,從狐狸那兒暫時安撫過情緒,遊烈就不疾不徐地折回身,還拿起旁邊的紙巾,半蹲下來,將她唇上被他吃掉一半的口紅輕輕拭去。
夏鳶蝶此時才回過神,又驚又赧,壓著聲問:“你幹嘛啊。”
“誰讓我剛從露台一回來,就見有只小狐狸蹲在沙發上,還滿眼濕漉漉地盯著我。你得慶幸這是在臧奶奶家,不然你今晚的晚餐可能吃不上了。”
遊烈說得輕描淡寫,透著點衣冠楚楚地無恥。
“……”
夏鳶蝶臉頰微紅:“你汙蔑,我沒有。”
遊烈擦掉她唇上口紅,紙巾握在指間,他垂眸睨了它兩秒,忽想起什麽薄涼地笑了聲:“狐狸,你可真行。”
“?”
這次不待夏鳶蝶問,臧奶奶房間裡隱約有要出來的腳步聲。
夏鳶蝶連忙拉遊烈從身前起來,推到旁邊去。
於是這點情緒壓成隱晦的暗,藏進遊烈眼底的漆山墨海裡。
那晚上夏鳶蝶意外了兩次。
第一次是見了遊烈的“新車”。
第二次是見了晚餐的那家中餐廳,恰巧也是晴庭,甚至不是包廂,只是熱鬧也分割的大堂中的桌位。
但有臧奶奶在,夏鳶蝶忍下了想說的話,一句都沒提起。
直到晚餐結束,陪老當益壯的臧奶奶沾過了白酒,遊烈自然不便再開車,叫助理將臧奶奶送了回去。
“今晚有桌朋友也在這邊,待會要過去碰一面,不能送您,”遊烈在老太太臨走前認真解釋,“下回我去家裡給您賠罪。”
半下午一晚上相處下來,臧奶奶對遊烈已經喜歡得不得了,看親孫似的熱切:“好,好,下回還是跟小鳶蝶兒一起來。”
“嗯,聽您的。”
等目送助理扶著老太太離開,夏鳶蝶轉回來,心情都複雜萬分。
這會兒遊烈已經坐回到用餐沙發裡。他眉眼收著醉意,懶懶低闔著,漆黑眸子裡光華在睫間黯動。他酒意並不上臉,但會隱隱沁過眼尾,透起一點薄紅。
和平常的遊烈很不一樣。
只隨意靠坐在那兒,長腿支疊,勾著她手在掌心,明明一句話也不說,就透著慵懶,撩人,色氣,蠱惑。
他無聲地把玩著她的手指,像個感知世界的孩子,一根一根,輕慢又留戀地摩挲。
“……”
夏鳶蝶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因為被人摸手而弄得快要自燃似的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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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他視若珍寶的模樣,她又不忍心抽回去。
於是被他再次輕勾過的指尖有點不安地蜷起,夏鳶蝶戳了戳他掌心:“遊烈,你喝醉了嗎?”
“沒有。”
那人聲音倒是清沉,撩起的眸子也分明。
是沒醉,但還是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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