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那些丫鬟的注意力都到了顧青竹身上,擒著顧玉瑤的丫鬟也松了手,顧青竹對顧玉瑤看了一眼,顧玉瑤便會意不跟她們糾纏,跑到紅渠身邊,小心翼翼的接過正在啼哭的女兒,先用被子裹著看看她是不是身上不舒服,確定沒有不舒服之後,才把她抱坐到牀上,裹著被子,解開衣襟,孩子立刻就聞到了奶味,一邊打著哭驚,一邊往顧玉瑤的胸口湊,含住了奶之後,就果真不再哭了。
顧玉瑤坐在牀上,看著顧青竹與韓秀娥對峙,怕顧青竹在韓秀娥手上吃了虧,趕忙對紅管道:
“這個女人是青樓裡的淸倌兒,特別野蠻,你快去幫著些。”
顧玉瑤就是在韓秀娥手裡吃了不少虧,韓秀娥是個官技,從小就在教坊裡長大,雖然沒被破身,可各種手段學了個遍,一般良家女子根本不是對手,她瘋起來,可不管什麼身份不身份的,萬一顧青竹在賀家有了閃失,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兩個丫鬟還想上前對付顧青竹,被顧青竹閃避開,再次捏住兩人的麻筋,痛的兩人跪在地上直求饒。
韓秀娥從地上爬起來,胸口疼的簡直讓人暴怒,指著顧青竹叫駡,可還沒開口,就被顧青竹抓起一旁的花瓶就砸在了頭上,頓時韓秀娥頭上血流如注,嚇得一旁的丫鬟面如死灰,韓秀娥的慘叫聲讓外面的守門婆子,還有那個胖丫頭也趕了過來,婆子大喊一聲:
“你,你放手!你,你……”
顧青竹一眼看去,鋒利如刀,剮在了那說話婆子的心上,讓她慌忙咽了下喉嚨,不敢再開口,胖丫頭也是典型欺軟怕硬,見韓秀娥慘叫在地上打滾,額頭上不住有血流下來,模樣看了特別恐怖。
因為顧青竹的這趟出手,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好惹,顧玉瑤在餵奶也不禁被顧青竹下手給嚇到了,顧青竹處變不驚,煞氣十足的走到韓秀娥身旁,蹲下身子,然後將躺在地上的韓秀娥扶了起來,在地上坐好,韓秀娥被她嚇得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顧青竹一個不高興,再往她頭上砸一個花瓶,那她就真的死定了。
所以說,人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道理一點不假。
顧青竹若是先前流露出絲毫的害怕,只怕現在也已經在韓秀娥手裡吃虧了,若是被韓秀娥打了,顧青竹丟人不說,就算事後她能讓韓秀娥付出代價,可她丟了的顏面和挨了的打也不能收回啊。
韓秀娥僵直坐在地上,一雙眼睛狠狠的盯著顧青竹,顧青竹動作十分溫柔,在她頭上摸來摸去,竟是在給韓秀娥卸了釵環金簪之類的髮飾,韓秀娥不知道顧青竹要幹什麼,所以不敢動,顧青竹把韓秀娥頭上的髮飾全都取了下來,拋在地上,然後說時遲那時快,站起來的同時,也一把抓住了韓秀娥的高髻,韓秀娥的長髮在顧青竹手上饒了一圈,抓的相當結實。
顧青竹提著韓秀娥的頭,往顧玉瑤看去,說道:
“你抱著孩子跟過來吧。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誰虧待你了,今兒姐姐幫你討回來。”
顧玉瑤低頭看了看孩子,也不知韓秀娥把她餓了多久,現在吃起來狼吞虎嚥的,看著女兒奮力吃奶的樣子,顧玉瑤便再沒有猶豫,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若是她們只是欺負自己,也就罷了,可如今情況擺在眼前,她要是不振作起來的話,連同她的女兒都會受到這些人的欺負,不管如何,為了孩子,她也得站起來。
掀開被子,女兒的小手一驚,本能巴住了顧玉瑤的胸口,說什麼也不會讓好不容易到嘴的食物挪開。顧玉瑤讓紅渠幫她把顧青竹的裘衣披好,幸好裘衣夠厚夠大,讓她可以半敞著衣襟給孩子餵奶也沒人能瞧見。
她抱著孩子跟在顧青竹背後,顧青竹拉扯著韓秀娥的頭髮,將她一路拖行,韓秀娥想爬起來,可剛借了點力,就被顧青竹給拉趴下,她頭髮長,顧青竹扯起來特別夠勁兒,就跟拖著個麻袋似的,將韓秀娥一路從清水苑拖往主院,吸引了一路崇敬侯府的僕婢駐足觀望。
韓秀娥自從進了賀家,就沒受過委屈,今兒是頭一回,也是她不算長的一生中最厲害的一回,她就是在教坊裡,也沒人這樣對她,居然把她當個垃圾似的一路拖行,韓秀娥的指甲在顧青竹手背上抓了好幾道口子,顧青竹只當沒知覺,手上的力氣半點不鬆懈,韓秀娥掙扎不起來,就開始破口大駡,什麼髒罵什麼,什麼難聽罵什麼,最後,一些什麼‘女表子,踐人’之類的話層出不窮,讓人不禁佩服這個姨娘不愧是從教坊裡出來的頭牌,連罵人都這麼野。
段氏早就聽了下人稟報,從主院迎出來,正好看到了顧青竹揪著韓秀娥的頭髮,將她一路拖行的樣子,韓秀娥臉上血呼呼的,特別滲人,段氏趕忙上前制止:
“世子夫人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手!放手!”
顧青竹恍若未聞,還故意抬了抬手,讓韓秀娥的身子跟著往上竄了竄,挑釁般盯著段氏,一聲不響的從段氏身邊經過,踏入了主院的門兒,可憐韓秀娥被顧青竹奮力從主院的臺階上拖上拖下,哪怕把人撞到門檻上,顧青竹也絕不鬆手,就好像她的手跟韓秀娥的頭髮長在一起似的。
段氏氣的直跺腳:
“顧青竹!你別欺人太甚!要撒潑回你武安侯府撒去,這裡是崇敬侯府,還輪不到你這般放肆!來人!來人哪!”
賀家的護院趕了過來,此時顧青竹已經把韓秀娥拖行到了主院裡,停下腳步,鬆開了手,手上多了好幾把沾著頭皮的頭髮,韓秀娥捂著腦袋,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就要跟顧青竹拼命,可她好好的時候,都不是顧青竹對手,更別說現在跌跌撞撞的時候了,被顧青竹抬起一腳踢在了臉上,然後不僅頭皮在流血,就連鼻子也開始流血了。
段氏嚇得捂嘴尖叫:“殺人了!殺人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她給我抓住!”
護院們領命正要上前,顧青竹一聲厲斥:
“誰敢動我!我是武安侯世子夫人顧青竹,皇上親自冊封的誥命夫人,我的誥命品級甚至比你們夫人還要高!誰動我一下試試!”
護院們猛地停下動作,面面相覷,全都被顧青竹的自報家門給嚇住了。
在心裡掂量著武安侯世子夫人到底有多重,若是誥命品級,比他們夫人還要高的話,那他們若動了手,豈非就惹了大麻煩,這種侯門宅邸的女人最可怕了,殺人不見血,矜貴的很。
段氏見護院們被顧青竹給嚇住了,正要發飆,就聽顧青竹轉頭對段氏叫道:
“與其讓人抓我,還不如坐下來好好跟我談談我妹子的事情。我從前竟不知,崇敬侯夫人竟是一個蛇蠍心腸,草菅人命的女人。”
段氏覺得可笑至極,往跟著顧青竹身後而來的顧玉瑤看去,顧玉瑤披著顧青竹先前身上穿的裘衣,懷裡像是抱了什麼,見她那寶貝的樣子,段氏不難猜出。
顧青竹她不能碰,可顧玉瑤她卻是碰得的。顧玉瑤警惕的看著她,看出了段氏的意圖,腳下加快了腳步,往顧青竹身後躲去,顧青竹讓她坐到院子裡的石桌旁,手裡抱著個吃奶的孩子,顧玉瑤能堅持走這麼遠,已經精疲力盡,再經不起折騰。
段氏對護院狂吼:“你們都是瞎的嗎?還要我說多少回,動手!給我抓住她們!不敢抓這個,那那個你們也不敢嗎?”
擺明瞭柿子挑軟的捏,不敢動顧青竹,便要對付顧玉瑤。
顧青竹冷哼一聲,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怎麼?事情還沒交代清楚,侯夫人就想殺人滅口了?”
段氏眉心一蹙:“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我殺什麼人,滅什麼口?那是我賀家的兒媳,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個外人管的著嗎?”段氏看著在地上哀嚎的韓秀娥,只覺得心中怒火在燒,倒不是為了韓秀娥生氣,而是覺得被顧青竹在府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簡直太不把她這個侯夫人放在眼裡了。
既然護院們不敢動她們,那段氏就自己來,她不信顧青竹敢對她動手,若真動了手,就有讓護院們擒拿的理由。
打定了主意,段氏上前欲擒住顧青竹,被顧青竹閃開,一條胳膊被顧青竹給扭到了背後,段氏怒不可遏:
“看到了嗎?她想殺了我!你們動手,有什麼事我兜著!來人呐,把這個潑婦給我抓起來。”
段氏話音落下,護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半天之後,還是決定圍過來,段氏以為就要得逞的時候,主院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打鬥聲。
李茂貞帶著一隊護衛沖了進來,砍瓜切菜似的,將賀家的那些護衛放倒在地,顧青竹瞧見李茂貞他們,將段氏松了手,段氏趕忙逃離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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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竹對李茂貞驚喜的問:“你們怎麼來了?”
李茂貞帥氣一笑:“回夫人,自然是世子讓我們來的。世子還有一句話讓屬下轉告夫人。”
顧青竹蹙起眉頭,直覺祁暄說的一定不是什麼好話,只聽李茂貞字正腔圓的來了一句:“世子讓屬下告訴夫人,遇事兒您儘管鬧,有事兒世子給您兜著。”